这时候想必学生们已经都放学了,何安便想就此回家。
结果他还没有走出树荫,却忽然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从不远处向这边走来。
‘姜林怎么还没走呢?’
何安打量着这位和自己少有交集的同学,他见对方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心想自己若这时候从树荫后面突然出现,怕不是得把这家伙魂给吓没了,便只好继续躲在树后隐忍不发。
何安本以为姜林来这是要去盥洗室,没想到这家伙到了树前便止步不前,还时不时东张西望,显得十分可疑。
‘他这是来这约会的么?搞地下恋情?’
何安对姜林实在不怎么熟悉,现在这种情况又不好就此现身,只能发挥想象,打发时间。
虽然自从新校长到这,学校的恋爱观似乎也多少有些松动,甚至有传言这位新校长以‘不想让他们留下遗憾的青春。’为由,拒绝了某些老师和家长关于加大对校园恋爱的处罚力度提案。
虽然这种传言不辨真假,但不得不说,校园的恋爱观的确有所松动,至少从此之后,学生间也没听说哪一对因为这种事被老师们训斥。
‘所以这位姜林同学也不声不响地开展出地下恋情了么?只可惜我不是花香组合,对这种事并没什么八卦的心思啊。’
何安正随意遐想着打发时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位陌生的声音。
“呦,你小子倒是挺准时的嘛。”
这声音听起来傲慢又不善,更重要的是,这完全是男子的声音,看来不是何安所遐想的剧情了。
“以往见我们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发抖,怎么着,你小子今天挺有勇气的嘛。”
这时候,除了刚才那人之外,另有一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于前者一样,这声音充斥着傲慢与冷酷。
‘怎么还有这种人?’何安透过树缝,看到两名穿着邋遢校服的男生迈步向姜林这边靠了过来。
从装扮上看,这两人穿的都是本校的校服。
但从样貌上,何安对这俩人又完全没有什么印象。
这样一看,有可能这俩人是其他年级的学生。
“我……可是按照约定来的。”姜林虽然看起来镇定,但他的嗓音还是多少有些发抖。
“拜托啊,姜林学长,作为前辈你好歹有个前辈的模样嘛,你这么弱弱地跟我俩说话,我俩又忍不住想找你借钱了可怎么办啊。”
为首的那人不善地说道,而他的同伴也顺势包围了姜林,截断了他的退路。
‘借钱?’何安于树后眯起了眼,他看到现在的姜林,就想起以前的童涡。
如果当初童涡没有遇上类似这种人渣,那家伙是不是就不会就此走上绝路。
“我一周就那么多生活费了,你看我现在每天只能啃干面包了啊。”
面对咄咄逼人的两人,姜林有些畏惧地说道。
“啧啧,前辈啊,感觉你可比我们白长一岁啊,自己没钱的话,不是还有同学和朋友嘛。只要你开口的话,总能从他们那借一些出来的吧。”
为首那位如此提议。
“对啊,对啊,听说这周末你们就要集体野游了吧,野游什么的,大家肯定要提前做好准备啊,怎么会有人没钱呢?”
另一位也随声附和。
这俩人一唱一和把姜林逼得没什么办法,他看起有些后悔和这俩人见面,可现在这种架势,想走却也走不了。
陷入如此为难的窘境,他便只能以商量的语气对俩人说道:
“这种事,我又没什么朋友的……”
“啧啧,姜林前辈啊,你有没有想过,就是你朋友太少,我们才只能麻烦你了。我看你呢,一月的生活费也就那么多了,要不这样吧,下次你约个同学来这见我们,我们以后保证不再麻烦你了,怎么样?”为首那人‘循循善诱’地说道。
“这……”姜林有些为难。
而另一人见此便冷笑着说:“你想想,不这样的话,以后你就只能天天啃干面包了呀,你这么瘦小,营养上不去可就没法长高了吧。”
姜林似乎被触到了痛处,他很为难地摇了摇头,但也的确没答应对方要拉同学下水。
那俩人见以往唯唯诺诺的姜林竟没有如往常那般顺从,面上不由得有些恼怒。
眼看这俩人就要对姜林拳脚相加,何安终于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其实他原本打算等这俩人与姜林分别后再找他们算账,这样多少也能给姜林留些颜面,但照现在的架势,他怕姜林是挨不到那个时候了。
“够了,你们两个,是哪个班的?”何安几步走到姜林边,对那两人说道。
两人完全没想到树荫后面有人,他俩见此眉头一皱,虽然脸上明显不悦,但言语却缓和许多。
“怎么了,你是姜林的朋友?”为首那人反问道,而提到‘朋友’这词,他还刻意加强了语气,显然是向何安暗示,要作姜林的朋友,所需付出的代价。
“对,我是他朋友,你俩有意见?”何安坦然说道。
那俩人还第一次遇见这么坦荡的人物,也是被何安的气势所摄,他俩的态度比刚才要缓和了许多。
为首那人眼珠子一转,似乎有了盘算,于是态度还算端正地说道:
“像你这么讲义气的人,我们兄弟俩也是很佩服的,我俩都是二年二班的,我叫陆荣,我哥们叫薛邢,敢问一声学长的名字,以后见面也好有个说法。”
“还有个说法,好,我给你们个说法,我叫何安,有事欢迎来找我。”
何安说话的同时,于心中暗语:
‘童涡啊,这一次,就由我来当正义的使者。’
何安本以为对方要说什么狠话,没想到一听何安的名字俩人全都愣了一下。
他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何安,又表情玩味地看了看躲在一旁的姜林,这俩家伙,忽然毫无理由地笑了起来。
何安见此没有说话,但他同时也在悄然关注姜林的反应,见姜林面色苍白地低着头,何安隐隐感觉,这事可能跟他想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