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鹤仑紧跨一步跟了上去。
走没多久,章鹤仑左顾右盼间,忽然扯了赵小刀一下,低低说道:“赵爷,咱们碰上了。”
赵小刀精神微微一振,道:“在哪儿?”随话抬眼四下望去。
章鹤仑嘴往左边呶咧了—下道:“那儿哪,赵爷,您瞧,那个卖烧羊肉的摊儿上……”
赵小刀把眼往左转去,果然,离他两个站立处近十丈远近处,一排十几个推车的小摊儿,摊儿上两盏灯好亮,热气直冒,每个摊儿前摆着几张小方桌,几把圆凳儿,凳子上都坐满了。
只有一个摊儿,摊前冷清没生意,那儿卖的烧羊肉,偌大一个摊儿,方桌四五张,只有一个大人。
那汉子坐在靠摊儿的一张方桌上,左腿抬得高高的,脚踩在一把圆凳儿上,正自斟自饮喝他的。
站在这儿看,只能看见那汉子的侧面,赵小刀眼力好,看得很清楚,上身是一件皮袄,下身是一条皮裤,脚上硬是鹿皮软靴,腰里扎条皮带,头上仰扣着一顶三块瓦,打扮像那白山黑水间的胡子。
人嘛,四十来岁年纪,瘦瘦的,一脸长短不一的胡子,就跟赵小刀初见鹤冬一样,这人可没鹤冬那么魁伟那么高,也不及鹤冬那么壮,貌不惊人,不修边幅。
这么个能在天桥为害,必然有他的道理在。
只听章鹤仑道:“您瞧,他大爷往摊儿前一坐,谁还敢往这个摊儿上去,人家的生意别做了,他要是一高兴多坐会儿,那卖烧羊肉的今儿个这烧羊肉就自己吃了。”
赵小刀道:“好威风、好神气,他是……”
章鹤仑道:“七怪的老大,姓雷,天桥这一带,都管他叫雷公,两把解腕刀从不离身,动不动就要斗狠,动不动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两把刀在他手里施得神绝。”
赵小刀哦的一声道:“他也惯用小刀?”
章鹤仑道:“对了,您不也惯用小刀么?”
赵小刀道:“保不定待会儿得比划比划……”
章鹤仑吃了一惊,忙道:“赵爷,您别当真……”
赵小刀笑笑说道:“我要是真把他比下去,不正好大快人心么?”
章鹤仑道:“话是不错,可是他们是七个……”
赵小刀道:“对了,我正要问你,怎么只见这一个,不见那六个?”
章鹤仑道:“这七个向来形影不离,成一条线儿串着的,只要一个在这一带露面儿,那六个也就准在,您瞧好了,待会儿咱们准会陆续的碰见那六个。”
赵小刀道:“你在附近随便逛逛,别走远了,我过去瞧瞧去。”话落,迈步就走。
章鹤仑一急,伸手就抓,一把没抓着,他忙叫道:“赵爷,赵爷……”
赵小刀充耳不闻走他的,章鹤仑真急了,放步赶了过去,赵小刀突然停了步,道:“鹤仑,我这是为如意镖局,难道你不为如意镖局?”
章鹤仑道:“赵爷,只为如意镖局,水里火里我先去……”
赵小刀道:“这不就是了么,那你还拦我干什么!”
章鹤仑道:“赵爷,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有七个……”
赵小刀道:“我知道,我自信还应付得了,再说我是为充实如意镖局的实力,又不是来找他七个斗的,怕什么,听我的,附近逛逛去,我没叫你别过来,去吧。”
章鹤仑一双眉皱得好紧,迟疑了半天他才欠身答应了一声。
赵小刀笑了一声:“这才是。”迈步又往前行去。
赵小刀脚下快,转眼间已到那卖烧羊肉的摊儿前,那么多桌子他不坐,单挑上了雷公坐的那张桌子,一迈腿在雷公右边那圆凳子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