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刀笑了,但他没说话。
今夜,微有夜色,月色显得有点昏暗。
初更时分,被封闭的如意镖局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哭声。
哭声一阵高,一阵低,断断续续的,而且很容易就能听出,那是女人的哭声。
过了一会儿,哭声停了,紧接着一阵砰,哗喇,摔东西的声音,有人摔门,有人揭瓦……
就这么闹,闹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时才趋于沉寂。
天亮后,左邻右舍纷纷议论,也仅止于纷纷议论,没什么行动。
第二天夜里,又闹了一夜。
有人不信邪,推出个胆大的去看了看,那胆大的从墙上翻进了如意镖局里,四下看看,昏暗的月色下寂静异常,哪有动静。
可是当他要翻墙回去的时候,一蓬土不知从哪儿撒来,撒得他满头满脸,一惊之下不免手忙脚乱,一手忙脚乱就一个跟头翻了下去,他鼻青脸肿,头上直流血,捂着伤口哆嗦着逃了。第二天,左邻右舍就纷纷搬了家。
人的嘴是最快的,没半日工夫,如意镖局夜里闹鬼的事就传遍了京城。
第三天夜里,二更不到,如意镖局外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身黑衣,利落打扮,腰里还鼓鼓的,年纪差不多,都是三十多近四十。
两个人到了如意镖局门口凝神一听,如意镖局里静悄悄的,什么也听不见。
左边一个惨白脸道:“娘的,准是那些老百姓庸人自扰,哪有什么鬼,一点动静也听不见。”
另一个紫膛脸咧嘴一笑道:“八成是知道我这活钟馗来了,全躲起来了。”
惨白脸道:“别鸭蛋的打哈哈了,倒霉差事全落在我头上,走吧,麻子几个还等着找我捞本儿呢。”
紫膛脸道:“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么,光在外头晃晃,哪能交差呀。”
惨白脸道:“有什么好看的,要看你去看,我鸭蛋没那个闲情逸致。”
说着,他转身要走。
紫膛脸伸手拉住了他,道:“你是怎么了,保不定进去一趟可能弄点儿油水,这不就是你捞本儿的本儿么?”
惨白脸腊月的萝卜冻(动)了心,迟疑了一下,一点头道:“好吧,冲着油水这两字,我听你的。”
紫膛脸一咧嘴,可笑了。
两个人腾身拔起,掠进了如意镖局里,轻捷异常。
他两个进去很轻,没带起一点动静,可以说是点尘未惊。进去的时候点尘未惊,进去后半点也没听见动静,一直到天亮没再见他俩出来。
敢情像泥牛入了海,没了影儿。
这一夜,如意镖局里没闹鬼。
第四天夜里,如意镖局又来了四个人,清一色的黑衣汉子,打扮跟前夜那两个同。
他四个打扮跟前夜那两个同,遭遇也跟前夜那两个一样,进去就没见再出来。
这一夜如意镖局里也没闹鬼。
第五天夜里,不得了,来了几十个。
这几十个当中,有两个老头儿,八个黑衣壮汉,其余的都是穿着整齐,佩着腰刀的禁军。
这些禁军由一名蓝顶武官领着,有的手里举着火把,有的手里提着灯笼。
这些人一到如意镖局外,那两个老者挥了手:“给我围上,不许放走一个,从谁那儿走的我要谁的脑袋!”
几十个禁军步履飞快,行动如飞,刹时间把镖局团团围住,火把、灯笼,照耀得镖局外光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