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派的门规一定很严,训练也一定很精严充份。所以,这时居然也没有人做声。
冯玄慧哼一声,道:“既然你说了实话,饶你不死。”
阮子安一刀割开周通胸口肌肉的登时鲜血淋漓,阮小娟跟着一掌砍中他颈侧,周通立刻天旋地转仆倒地上。
冯玄慧脚尖一挑,踢中地上另一名大汉死穴,然后道:“我们现在处境危急万分。”
四个晚辈面面相觑!
冯玄慧露出用心寻思表情,缓缓道:“我们用雇船到富阳掩眼法,却在半途上岸改换快马,但居然骗不了甩不掉诸天教的人,可见得诸天教若不是一直钉住我们的船,又一直钉住我们上岸后的行踪,就是根本老早已查出我们暗藏坐骑的地点。不论是何种原因,反正截击我们的人不会只有这几个。”
太风道人说道:“我们虽然不怕拚命,可是掉在人家口袋里,处处拚打也不是办法。”
冯玄慧道:“挨打固然很糟糕,但更糟糕还不是挨打。”
阮小娟忍不住问道:“是甚么?”
冯玄慧道:“是被擒被杀。你们要知道,诸天教绝不肯露出狐狸尾巴,所以非要抓住我们不可,而且要一网打尽。如果有一个人逃走了,他们就很伤脑筋了。”
阮子安声音态度都很沉着,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诸天教不但阴谋霸占了碧元观,甚至连上一次来杭州查看的三位师叔至今无影无踪,也一定遭了他们毒手。现在轮到我们了,但想吃掉我们恐怕不大容易。”
冯玄慧道:“大家注意听着,我们必须作最坏打算。因为诸天教必定用尽全力对付我们。所谓‘全力’其实只有两个人,就是天罗包冰地网包雪这两个老怪物。因此我严令你们,任何一个人只要有一线机会突围而出,立刻逃走。每个人的责任就是极力活下去,然后设法返山报告。”
人人面色都十分沉重,尤其阮小娟已经抓住哥哥宽厚有力的手掌。
如果有一线机会之时却要她舍下相依为命的哥哥独自逃走。她办得到么?
冯玄慧马上针对大家这种重情尚义的想法,说道:“你们要知道,如果我们之中有一个逃得掉,则对方很可能不敢杀死其他的人,他们会软禁其他的人以便讨价还价。但如果全数被掳,那就一个都活不成,而且山上也无人得知这一切消息。”
阮子安道:“他们一定十分害怕师叔祖霍静堂的威名,所以不敢漏出风声。但师叔祖近两年身体好像不大好,他还能不能挟刀下山呢?”
冯玄慧道:“老实说能使‘冰雪二老’忌惮之人,天下本来就没有几个,霍师叔便是其中之一。冰雪二老号称‘天罗地网’威震天下。但二十年前霍师叔公开说他一刀就可以斩破天罗割断地网,又公开约冰雪二老到南京比划较量,冰雪二老不敢赴约。所以你们任何人宁死也不可说出霍师叔身体不好的秘密。好歹也使他们对仙霞派有所忌惮。”
他忽又向四下查看片刻,说道:“记住,要作最坏打算。任何人有机会逃走,绝对不许迟疑。这一点是对方唯一猜不到的策略。绝对不许婆婆妈妈拖泥带水。”
话虽是这样说,但事实上如何呢?彼此之间都情深义重的团体,谁能舍弃尚在浴血鏖战的同伴而径自逃走?
五个人都默然跨上坐骑,继续踏上那凶险可怕的旅途。
充满仇杀死亡等危险旅途固然万分可怕,但有时渺茫不测的命运更令人胆寒却步。
阿秀宁可立刻死掉,也胜过这种东猜西想而又肯定绝对不会快乐高兴的生涯。
她不知道人家究竟要把她送到那儿去?她会见甚么人?她将会有何种命运?
最可悲而又可恨的是我为何老是想起赵小刀?我为何觉得如果有某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的话。我就不能再去找他也不能再和他在一起?
轿子抬入一间富丽深闳的宅第。阿秀记得自己很干净才洗过澡,但现在又要洗澡。一个很强壮丑陋的女人,别人都叫她王二嫂,替她从头到脚又洗一遍,最后还替她梳头换上女孩子衣服,才让她斜斜躺在床上。
前后一共有过三个男人进来,仔细端详她,甚至捏捏她胳臂和腰。他们的动作虽然很有问题。但他们面上神情却都是一本正经,显然在他们眼中阿秀只是一件东西而不是女孩子。
后来阿秀发觉已经可以动弹,可以起身走来走去,只不过全身乏劲,任何动作想快一点都不行而已。总之,这样也远比躺在床上好得多,所以她比较高兴些。
同时点心也很好味道,她吃了不少,只可惜没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