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纵马跨过都柳江,镇口便有一位店小二模样的人走下石阶打量着她。小魔女微笑问:“是不是一位三十岁黄面的人叫你来接我?”
店小二惊喜:“少爷是姓白的么?”
“我正是姓白的,现在我的朋友在哪里?”
“他留下银子,叮嘱小人好好招呼少爷,说有事先走了。”
“他是一个人还是同其他人一起来?”
“就他一个人来。”
小魔女略感失望,问:“你看清楚了,就是他一个人么?”
“小人怎敢说假话?少爷,你交结的这位朋友太好了,出手阔绰,一下就打赏了一两银子给小人。”_小魔女一笑,心想:一枝梅和这黄面汉子真肯花钱哪!要是他们对自己有什么不良意图,那他们就打错主意了。她冷眼向四周扫了一眼,没看出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想了一下说:“店小二,我不打算在这镇子上住了。”
店小二一听,着急起来;“少爷,这不行呵!我们酒菜、房间都为少爷准备好了。”
“那你们自己受用吧,反正银子已经给了。”
“少爷,我们可是收下了你朋友的银两。你不住,我们……”
“银两,你们收下好了,我们不会向你追回的。”
“少爷,天已黑了,你还要去哪里?”
“追赶我那位朋友去。”
“少爷,你追不上他的。再说,这一带山里,虎狼经常出没,少爷夜里上路,危险异常,还是在小店住一晚再走的好。”
“我说不住就不住,你别啰嗦了。”
小魔女不入镇子,又纵马跨过都柳江,沿江边山道,直往荒野奔驰,心里想:我连夜赶路,看你们怎样跟踪我。她在月夜下纵马狂奔,一直跑到深夜,才选择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停下马来,把马栓好,自己纵上一棵大树,打算在树上睡到天明再赶路。刚睡了片刻,给马嘶声惊醒过来。一阵腥风骤起,小魔女心知有异,拨开浓密的树叶,在月光中往下一看,只见一头斑斓大虎,怒吼一声,从深草里扑了出来。一时地动山摇,腥风阵阵。她那匹乌雕马,刹时间给虎威镇慑住了,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小魔女大惊,正想拔剑下树救马。此时只见一团灰影似鬼魅般地在月下出现,一掌向猛虎拍去,猛虎狂吼一声,巨大的身躯平空飞起,摔在地上,再也不动。那人又轻轻一闪,如轻烟般消失在山野中。小魔女看得惊奇异常,纵身下树,看看那头巨虎,只见这头巨虎浑身上下没一处伤痕,皮毛完好,只是不能动了。小魔女更是惊讶,这人用的是什么掌力。难道是封了这老虎的命脉,暂令老虎不能动弹?她俯身试试虎的气息,却是早已断气了。小魔女不禁骇然:这人好厉害的掌力,瞬息之间,一掌就击毙了一头三百多斤重的大虎,而且不露伤痕,不由异常钦佩,高声喊道:“何处高人,既然救了我的坐骑,何不现身相见?”连喊几声,山野之中,除了小魔女的回声外,却无人应。小魔女知道这高人不愿现形相见了,心内略感失望,也有点恼怒这高人的傲慢。她便想用激将法让这高人出来,冷笑一声:“你杀死一头畜牲有什么出奇?有本事你就出来和我较量一下。”
远处,传来那人幽幽绵长的声音:“在下这点微薄武功,怎敢与阁下精湛的剑术较量?”语气恳切,不含半点讥讽。
小魔女又是一怔,心想:这位高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剑法了?莫非他就是神出鬼没,武功高深莫测的一枝梅么?便问:“莫非你是一枝梅?”
“在下贱号,何足小姐挂齿?”
小魔女怔住了,暗想:果然是这奇人,自己连夜赶路。他还是暗暗跟踪上了。小魔女这时的心境异常地复杂,一方面感激他在暗中几次相救;一方面又气恼他装神弄鬼地不露形,便高声问:“你一路上暗暗跟踪我干什么?我不高兴你这样做。”
那人在远处微叹一声:“在下不过偶然与小姐同路罢了,既然小姐不高兴,在下今后远避就是。”
“喂!你不能出来与我相见吗?”
“在下这副丑相,怕惊了小姐。”
“我不怕,你出来。”
小魔女连喊数声,杳然不见回音,便知他已走了。心里又气恼起来,哼了一下说:“不见就不见,我才不稀罕。”小魔女看看地上的死虎,心想:这怪人用什么掌力击毙这头老虎呢?我倒要看看。于是,她用利剑破开了老虎的胸膛一看,更是瞠目结舌。老虎的五脏六腑,全部给掌力震得粉碎,这上乘掌力名为“七伤掌”,比自己父亲的“血印掌”不知高出了多少倍,如此惊世骇俗的掌力真把小魔女震慑住了,心想:这一枝梅要是对自己有什么不轨的意图,他要伤害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莫非真象他所说的“只不过偶然同路”?他出手相救自己,仅仅是出于侠义心肠而已?要是这样,我不应该用言语去伤害他了。小魔女想到他今后将远避自己,心中又有些怅然。她在树下略略休息片刻,眼见天色微亮,便上马赶路。
中午时分,小魔女来到了一处叫塘库的小镇上。这虽然是万山丛中的一个小镇,却是一处交通要道,北可上三江直入湖南的通道县;南可下丹州,直达柳州府;东可去龙胜而达桂林府;西通贵州的从江而到独山。因此商贾云集,南来北往的人不少,颇为热闹。小魔女策马经过一道石桥,进入市镇,在一间酒楼前下马,店小二见她是一位俊俏的秀才,略带惊讶,连忙招呼她到一处光亮的桌旁坐下,斟茶碗水,询问她要什么。小魔女说:“你把店里最好的菜式端来好了,不用多问。”说时,丢了一锭白银在桌面,“这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