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十天的饭钱结一结,剩下的还够买块白布吧?““这……“小二拿起银子在手里拈了拈,“看样子还有剩余,不过不会多就是,大爷……嘿嘿,剩下的存在柜上,等以后一并结怎样?““多的你拿去喝茶吧!““这……怎么好意思,客官您这么节省……“小二的神情几乎全改了。
“出门跑腿,不在乎这个。““客官,您真的精于医道?“银子己装进腰包。
“不会拿人命作耍就是!“赵小刀一本正经。
“那好,小的这就去办!“转身走到门边,又回头道:“客官,过两天西门外有庙会,先去设个摊。只要招牌打响,以后就可以在小店挂牌,病家会找上门,这比串街过巷,风雨奔波强多了。““到时再说吧!“小二带上房门离开。
赵小刀开始啃他的冷馒头。
“小刀悬壶济世,专医疑难病症。“的招牌才挂出几天,便已喧腾了整个襄阳城,小店门庭若市。
江湖医道,不同于一般歧黄,术药并行,另有蹊径,对痼疾恶痨,无名杂症,特具神效。
赵小刀的医术得自方外真传,他是武士,但为了衣食用度,不得已而串演江湖郎中,实非他的本愿。
他已经换了小店唯一的明暗上房,人住在暗间里,诊病在明间,桌椅一摆,还真的像那么回事。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病人上门。
这天,枯坐了近一个时辰,不见半个病人上门,反常的现象使他大感意外。正在狐疑之际,店小二紧张兮兮地跑了进来。
“郎中先生,贵人马上光临!“边说边用手抹额头上的汗。
“医生为人治病,解除痛苦,并没有贵贱之分。““郎中先生,您不知道,来的可不是等闲人物,小的一得到掌柜的吩咐,便坐守在店门口,把病家全挡了驾。““噢!难怪……到底是什么贵人?““嗨!“店小二翘起大拇指,挑眉瞪眼地道:“本地第一富豪,第一号人物谷大公子的三夫人!““给人家做小也算贵人!“赵小刀这句话是脱口而出的,本来他不该说,但小二那副小人德性使他恶心。
“哈!郎中先生,三夫人是最得谷大公子宠爱的人,掌钱财,管下人,权力盖过大夫人。今天来看病,您可要特别尽心,说不定她高了兴,出手一大把,足够抵您一个月的收入。“店小二口沫横飞,擦了擦口角又道:“小的妻舅就在谷府橱房工作,专伺候内眷饮食,这笔生意……嘿嘿,是小的央他拉的,所以……要是……““如有重赏,分你一半对不对?“赵小刀一听便知道店小二的心意。
“呃!不,郎中先生,多少赏一点。““小意思,这点我知道,你每天代我照应病家,很辛苦,给些费用是应该的。““那就谢啦!“小二哈了哈腰,眉开眼笑,转头朝外一望,喜孜孜地又道:“那不是来了,小的这就……“三步并两步地冲了出去。
一顶装饰得十分豪华的小轿到院子里停下,一名素衣女婢走到轿前,探头向轿子里说了几句,然后走向赵小刀诊病的上房明间。
赵小刀朝外瞥了一眼,便在桌后正禁危坐,做医生应该有做医生的模样,装也得装点谱出来。
素衣女婢进了门。
赵小刀发觉眼前一亮,接着来的是强烈的震感,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素衣女婢赫然就是那险被假尼欺侮的春如儿,他会到谷家当了婢女?太大的惊异使他一下子张口说不出话来。
“赵公子!“春如儿福了一福,嘤声沥沥的道:“我一猜就是你,果然猜中了,赵郎中这称呼与众不同。“赵小刀又一次领略她出众脱俗的美。
“春姑娘,怎么……会是你?“这句话说得很不得当,是不经思索而出口的,他的情绪一下子无法平复,即使是碰上第一敌人他也不会如此。
“赵公子,我进谷府……是不得已!“她低下头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毋须装作,像她这种美人,一举一动都是迷人的。
“春姑娘,什么不得已?““事情是这样的……“春如儿抬起了头,“上次蒙你救了我,又到寒舍为家母治病……“我岔句嘴,令堂的病情怎样了?“我在这里诚心向公子致谢,家母服下公子的药后没到三天就下床了,您……的确是神医!“官小刀暗忖,上次替她母亲看病,诊察的结果根本没病,病人自己说是心病,当时随便开了一剂提神扶虚的补药应付,想不到误打误撞竟然奏了效。
“春姑娘,你继续说你的事吧!““那晚谷家的人,不是在追什么复仇使女而跟公子起了冲突么?就那三天以后,谷家派了人来,强纳聘金,硬把我带了去……“春如儿咬了咬下唇,似水眸光一阵波动,眼圈儿红了起来。“岂有此理,后来呢?““谷大公子一共娶了三房妻妾,没替他生一男半女,要把我收作第四房,我当然死不甘心,决意寻短了却残生,可巧碰上了救星……““哦!什么救星……“一个声音接口道:“就是我!“随着话声,一条人影闪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