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于知道轿外的情况,这才注意到这顶轿子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轿门边窗都用藤网编成,黑布蒙在藤网之外,要想外视,只有用剑扎孔一途,但如果做,必然会被发觉而启人疑窦,对方如此做的目的何在?愈想愈不是滋味,心里也就愈不耐。
终于,他忍不往了,伸手抽剑……突然传来二先生的声音:“到了!“想不到他一直随在轿边,赵小刀抽出数寸的剑又按了回去。
轿子放落,接着轿门放开,光线透入,赵小刀有一种被久闷在地洞里,重见天日之感,他迫不急待地下轿。
第一眼看到的是树石玲珑,花木扶疏的庭院,再就是迎面相当气派的厅房,一望而知这里是深宅大院。是谷府么?不可能,轿子快行了一个多时辰,而且还经过寂无人声的地段,这到底是什么人家,病人是何许人物?厅堂外白玉石铺砌的走廊上,站着一个锦袍老者,看上去极具威仪,老者身后是两名眉清目秀的青衣婢女。
二先生走近赵小刀道;“委屈你了!“赵小刀淡淡地道:“没什么!“二先生上前两步,朝锦袍老者躬了躬身道:“人己请到!“然后侧身回指赵小刀道:他就是浪子郎中,年纪不大,医术却很高明。“锦袍老者深深打量了赵小刀几眼,然后向二先生摆摆手道:“你可似退下去了!“派头象官府里的大人物。
二先生再躬身,应了声:“是!“转身离开。
赵小刀相当困惑,这到底是什么人家?锦袍老者侧开身,做出肃客之势:“郎中先生,请进!“礼数倒是周到。
赵小刀抱了抱拳,举步上阶,略作谦让,进人厅堂,古典雅摆设致,看来像是书香世家。
厅堂之中,己摆好了一桌酒席,光看用的器皿,就不是普通人家所有。
锦袍老者和两名侍婢先后跟进。
“这……“赵小刀有些踌躇。
“先生远来,一路辛苦,快别客气,请入座!““那在下就叨扰了!““哪里话!“赵小刀入座,锦袍老者坐了主位,两名侍婢各站一方,执壶斟酒,杯是玉杯、酒当然是好酒,香醇之气四溢。
“先生请,不成敬意!““叨扰不当,老丈忒谦了。“双方照了杯,侍婢又斟上。
“请用菜!““不客气!“菜也是好菜,出自名厨之手,色香味俱全。
赵小刀不期然地想起了替春如儿娘诊病,春如儿陪他喝酒的那一幕,情调感受和现在绝对不一样,春如儿之美,想起来都觉得心悸。
春如儿已做了谷大公子三夫人的侍婢,假使这里是谷家,春如儿就在这府中。
心中的疑窦却没法疏解。
“请问老丈如何称呼?““老夫是这里的管家!“不说名,不道姓,就这么一句,而表情却显得很严肃,管家如此,主人可想而知。
“请问贵府是……““家主人卧床已久,请遍名医不见起色。“答非所问,显然是故意掩饰。“请用酒菜,饭后再请先生一诊。“察颜观色,赵小刀不再问了。
气氛变得十分诡秘。
一餐酒饭吃了半个时辰,酒菜虽然精美,赵小刀却没心情领略,因为他处在一个极其诡异的景况中。
赵小刀被带进一间漆黑的房里,刚踏入,房门便关上,连仅有的一丝光线都没有了,什么都看不清。
怪诞,简直近乎恐怖。““管家,这怎么回事?“赵小刀心已抽紧,他无法想像将要发生什么事,心里不能不有所准备。
“家主人怕光,来,老夫搀你。“赵小刀被牵着到床边椅上坐下,隐约中可看出是个人拥被躺在床上,面目可无法看清,当然也不知道年龄是老还是少,是男还是女。
怕光是托词,没有这样的病人,不愿被人看到真面目的。
赵小刀只想赶快诊完病人离开这鬼地方。
“管家,贵主人平时的症候是什么?““全身无力,不能行动。““饮食起居呢““胃口正常,大小便也通畅。““哦,让在下诊视一下经脉。
锦袍老者拉出病人的手腕,交到赵小刀手里。
病人没有半点声音。
接过手腕,赵小刀察觉出病人是男的,是个老人,指按之仅觉脉象很乱,久久,仍无法断出是什么病。
这不是普通的病症,练武人的医道,是有别于一般郎中“管家,贵主人的症候很古怪,得检查全身经穴。““这……唔,就检查吧!“赵小刀伸手入被,遍察病人经脉穴道,最后手指停在“带之上,心头起了震撼,他已诊出病人是运功走岔。
这证明病人是江湖人物,事实上早该可以想到,因为出医的是二先生,而二先生是谷大公子手下地位很高的人物。
从初来时二先生对这里管家谦卑的态度看,这里的主然不是寻常的人物。
“先生,如何““可以医治,但必须用针灸之术。““针灸““不错,因为贵主人患的并非普通病症。““针灸必须灯火照明““对,不能摸黑施术,怕有意外差池。“锦袍老者沉吟不语,似在考虑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