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说完,就关门而去。
桌子靠窗,窗开向院子,赵小刀坐在桌边,可以看清院里的一切,也可以兼及上房的动静。
正屋一排五开门,一明四暗,在明间和靠右的两暗间有灯,门虚掩着,月光透不进去。
第一间窗纸上映出了人影,环鬓耸峙,显然是两个女人,从不移动的身影判断。是对坐交谈。
是否就是野山花母女?赵小刀痴痴地望着窗上人影,深悔刚才没向店小二多问一句。
一条人影突进院子,步向上房。
赵小刀定睛一望,几乎失口叫了出来。
来的赫然是崂山五鬼之一的空心人。由于空心人的出现,房中人的身份不问也可以知道了。
空心人停在明间门外,门打开,出现在门里的,是野山花的侍婢锦花,赵小刀的心顿然抽一紧。
“原来是护法。”
“夫人安歇了么?”
“还在跟小姐谈话。”
“请夫人出见。”
“护法不请进去……?”
“不了,本座交代几句话便走。”
“护法怎么不请进
“区区是特别来交代一句话的!”空心人声调低沉。
“交代什么?”
“就说是告辞吧!”
“告辞,什么意思?”贵归人黛眉微皱。
“请转达门主,区区敬辞护法之职。”
“这……为什么?”贵妇人惊愕。
“愧不能完成使命。”
“护法是说浪子……”
“对,顺便奉告一句,浪子的功力超出我们的估计,而且,他的身后人我们惹不起,要对付他恐怕很难。”
“他身后人是谁?”
“这点区区不便透露,告辞。”空心人抱了抱拳,不待贵妇人的反应,扭头便走,而且走得很快,像逃避什么似地。
贵妇人木住。
赵小刀大为惊疑,空心人说自己的身后人他们惹不起,自己的身后人是谁?他忽然想起空心人与贾依人那一段古怪的对话。
照此看来,所谓的身后人,应该是贾依人说的“连崂山都不敢招惹”的那个人。
“娘、迸来!”
“怎么?”
“我有点要紧话告诉你!”眸光闪向赵小刀的窗子。
赵小刀重重拍了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是天下第一流笨蛋!
点着灯,开着窗子看别人,却没想到自已同样被别人看。
不过,赵小刀并不紧张,被对方发现也好,他本是找野山花来的,如此可免转弯抹角了。
他俩坐在窗边没动。
他在揣测可能发生的情况。
时已三更,大部分房间的灯光都已熄灭,只有极少数习惯于亮灯睡觉的窗子,仍然亮着。
很静,静得可以听到猫踏屋顶的声音。
这店里的食堂是设在头一进,尽管有些客人夜宴作乐,但这第三进却是丝毫不受干扰的。
外面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是从侧面传来的,除非要把头伸出窗子,不然无法看到。
但赵小刀仍坐着没动,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脚步声中止在门外。
赵小刀沉住气。
房门被推开,首先感觉到的是那股他曾经闻过的异香,然后是房门被推上插栓的声音,赵小刀这才转头。
“浪子,你真沉得注气。”
“我知道姑娘会来。”
“是我娘。”
“懊!那我该称呼她……”
“当然是夫人!”
“可是……没有姓冠在称呼之上,听起来怪别扭的。”赵小刀有意要套出野山花的父姓,这样便可解决一个大难题,以证明判断是否正确。
“那大可不必,夫人就是夫人,我娘只有一个,你不用怕弄错!”野山花回答得很巧妙,不但避开了正面,而且听起来不无理由。
“花姑娘,我们即然交往,至少该告诉我你姓什么?”赵小刀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采取单刀直入的方式。
“到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什么时候才是该告诉我的时候?”赵小刀穷追不舍。
“浪子,这无关紧要,对不对?”
“但我认为很重要。”
“好,那我告诉你,等你真正成自己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