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刀剑眉一皱,道:“总该有个必须回师西往的道理吧?”
乞丐一笑道:“员外好像还没听懂,刚才我说他在蒙古高原所遭受的两件事情,也就是这次他必将先顾西征的原因!”赵小刀道:“对用兵片战,我是一窍不通,所以……”
乞丐又是一笑,接口道:“这又是一篇老帐,该从铁木真灭掉‘乃蛮’说起,乃蛮虽亡,那太阳罕之子‘屈出律’,却逃到了西辽!西辽(今新疆西南俄属中亚南部)王吉儿汗,将爱女嫁给了屈出律,并将西全国政,也交给屈出律来管理!结果屈出律忘思负义,竟联合了中亚大国‘花刺子模’,篡夺了西王的王位!”
“铁木真知道屈出律必报杀父之仇,侵地之恨,所以深怕在自己大军全面猛攻金国时,屈出律率军东犯,和金国缔盟,来个‘首尾夹攻’,那时蒙古大军必将两面受敌,陷于危境,这种险,铁木真是绝对不冒的……”
秋娘哦了一声接口道:“所以铁木真在扫灭金国之前,必先平定西!”乞丐道:“对呀!姑娘一语中的!”赵小刀道:“回师难道就不惧金国反扑!”
乞丐一笑道:“金国在这四年间,连经三次大战,从第一次‘野狐岭’一战惨败至今,元气难复,守尚勉强,攻更无力了!”秋娘一笑道:“铁木真用兵是厉害!”
乞丐顿首道:“这人是天生的将材,用兵如神!”秋娘道:“他是一定要回师征西了?”乞丐道:“不会有错!”秋娘道:“真不会错的话,往南去的人,应该小心才是。”
乞丐霎霎眼睛,道;“姑娘一家不是往南方去?”秋娘道:“就算本来是要奔往南边,被你这么一说,也不敢去了!”
乞丐道:“去还能去,只是要换条路走才行!”秋娘道:“还有那条路可以通行呀!”乞丐道:“小道!”秋娘道:“小道怎能通车?”乞丐道:“能!”秋娘道:“怎样走法?”乞丐道:“仍由左面这条路走,行约二里,左边有条岔路,刚才能容一辆子通行,走这条路,不会和元兵相遇!”
秋娘想了想,道:“算了,万一要自投罗网,岂不……”乞丐接口道:“妨娘是不相信我了?”秋娘道:“在这个时候,你不认为小心些好吗?”
乞丐双目一瞪,道:“姑娘,我是好心好意……”秋娘接口道:“这个我知道。”乞丐道:“那姑娘为何又生疑……”
秋娘道:“你误会了,我们跟本不是往南方去的!”乞丐看了秋娘一眼,岔然起身,道:“好,你们往南不往南,关我什么事,我这是‘自找难堪’,‘自讨无趣’,不过姑娘,我劝你还是少‘自作聪明’的好!”
话说完,大踏步的走了!
但他却没有放下那只玉壶,和那满盛美酒的玉瓶!乞丐走后,赵小刀沉思甚久,终于下了决心,道:“我们动身!”秋娘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走法?”
赵小刀道:“就按刚才那人说的路走!”赵夫人着急道:“这怎么行,一个要饭花子的话……”
赵小刀接口道:“你可曾见过这种气派的花子?”话锋一顿,挥手向下人们道:“快,立刻动身?”
于是赵家一家又登上了骡车,一路向南驰驱而去!
赵小刀果然是按照那乞丐所说的路走,行约二里,转入小道!
小道上,荒草没到人的膝盖,也恰好遮住车辆的大部分!
当骡车拐进小道之后,赵小刀立刻吩咐赵兴停车!
车停之后,他飞身下车,拨开荒草,细察地面!
地上除稍多泥泞外,不见其他人或车的痕迹,更没有蹄印,赵小刀暗中颔首,一颗悬心这才放落!
原来他虽然决定按乞丐所说的路走,但到底是福是祸,却在两可间,谁也不敢保证,那乞丐不会骗人!
万一不幸,乞丐正是铁木真派出的奸细,则赵小刀无异是自投罗网,如今发觉小道上别无人行痕迹,自是放心不少!
于是重登车中,吩咐疾驰!
小道虽被荒草所掩,但那乞丐说的很对,恰好能够通过骡车,因此不碍行程,加紧赶路!
从歇晌到太阳偏了西,已走了三十里路,够快!
正行间,风送蹄声,如同万鼓擂鸣!
赵小刀神色陡变,沉声对赵兴道:“停车,不得出声!”
赵兴也听到了蹄声震响,立即停车,道:“老爷,这好像是蒙古……”
赵小刀接口道:“噤声,下车来,吩咐下去给牲口戴上罩口!”
赵兴应声下车,首先象其余五辆车子打个招呼手式,行有行规,这手式驾车的人都懂,立刻纷纷动起手来!
他们不但给牲口戴上了罩口,并且自车底抽出早就备好的草黄色车蓬,由轿车顶上盖遮下来!
这是秋高马肥的时候,荒草尖端业呈黄色,恰和车篷色泽相同,远处看来,是无法认出的!
擂鼓般的蹄声,仍然响着,久久不停!
赵夫人脸色早就变了,悄声问赵小刀道:“是……是元兵?”
赵小刀颔首道:“是!”
赵夫人道:“是迎面来的还是……”
赵小刀道:“是迎面由大路来的,离这小道有一里多地呢!”
赵夫人念声佛道:“多亏了那个要饭的,若不……”
赵小刀一笑,道:“你刚才还在说,一个要饭花子的话不能听吗?”
赵夫人白了赵小刀一眼,道:“我是小心而已!”话锋一顿,道:“怎么还没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