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灭的黑夜，顿时被震天动地般的嘶吼之声打破。

没有谁知道这道象征着号令般的动静，是由谁发出来的，但是现在这样的问题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战斗已经开始了。

“杀啊！”

血性的喊声从喉咙里面嘶吼了出来，颤抖之音甚至能将耳膜给震碎。

连那原本皎洁的月光，都在这肃杀之气变得朦胧而又混沌了起来。

月光如刺，深深地插在每个人的心脏之上。

但是，即便利刃已经剑指喉咙上的那一层薄薄的脂肪，只要咽了一口口水，可能就会丧命，但是，所有人依然向前发起了冲锋。

人被杀，就会死，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

但是，哪怕是冒着死的危险，他们仍要继续向前。

身后的不止是城墙，而是绵延不断的人类之魂，容不得一丝邪恶气息的侵袭。

而在暗之一族这里，他们就仿佛是身处暗处，早已经蓄力已久的猛兽一般，猩红的血目乍然睁开，如同剑锋般锐利的杀意从身上的每一处皮毛迸发而出，让人森然而又恐惧。

“杀！”

短短地一声号令，但是却振聋发聩，响彻在这片黑夜之中。

对于他们来说，服从命令，高于生命的一切。

既然首领发动了号令，那么，即便是在进入战场的那一刻起，生命的主宰就不再属于自己，也同样地要倾尽全力。

不管是暗之一族，还是人类，各自秉持着信念与决心，交锋在了一起。

“铿铿铿————”

爆响的铁器之声，在月光之下迸发出了火光。

犹如是吞噬着生命的巨蟒一般，在发出那“嘶嘶嘶”的威胁声响之时，预示着生命的消逝与陨落。

不错，曾经鲜活跃动的生命，在金属碰撞的巨响之下，便是悄然无声地正在消逝着。

这就是战争。

战争的面前，必然会有流血与牺牲。

这里没有仁慈与同情，只有双方眼里必杀的决心。

而此时，凡间尘正在队伍中间。

鲜明扑鼻的血气，早已就弥散了开来，他甚至有点想吐。

先前的那股冲劲，现在已经全然消失了。

这就是现实。

凡间尘完全将自己高估了。

哪怕只是对于自己来说，暗之一族与人类并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区别。

换句话来说，他认为的是，人类与暗之一族，本应该就同为本源。

而现在，同为本源的两方，此时却是相互击杀，血流成河。

不管是哪一方，当那鲜血从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如同鲜花一般绽放开来时，凡间尘从心底深深地感到一种强烈的冲击。

他是第一次，看到生命在自己的眼前，如同白纸一般脆弱，仅仅是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便是消散在了空气中，再起不能。

但是，同样的，即便人类这里，在战斗之中已经损失了不少人，但是凡间尘依然不曾动对暗之一族下过杀手。

“那是......生命啊......”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战斗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