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老娘就算再好心,也不会同意的。”
这话,惊的木梨不由多看了她两眼,不知是什么意思。
“看啥看,你是老娘身上掉来来的一砣肉,能不像我吗?谁人不知我家一支花,你自然也是一朵小小花,呸,离家打得一手好算盘,想借这机会狠狠搓磨你呢。”
木梨更想不明白她这话是几个意思了。
“那啥,我能同您商量一下么,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我咋听不懂呢?”
张玉娘翻了个白眼,又寻思了一番,到底没有再隐瞒下去。
“还能有啥,离家那个穷得揭不开锅的,也有脸让人来说媒,你好歹是咱这一带最好看的小姑娘,娘再不懂事,也不会将你往火坑里推,我便是背着个嫌贫爱富的黑锅也心甘情愿,谁家的闺女不是尺把长辛苦带大的,那些个碎嘴的婆娘们,就会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木梨懵得很彻底。
离方并非离家亲生的,而是离方养父出门打鱼时,发现一只木脚盆顺水飘下来,里头就躺了这么个白嫩嫩的大胖小子,离家那时已有两个儿子,二个闺女,她养母还是个善良的普通妇人。
离方就这么着在他家落脚了,很凑巧,离方的襁褓里有一张纸,请了村里的秀才先生看过后,才晓得他也姓离,单名一个“方”字。
谁知,养他不过一年,离家接连有两个闺女掉河里淹死了。
又过了几年,离方养父出门打鱼碰上大雨,翻了船,不知怎地被木桨撞了胸口,自此后落下病根。
再后来,大儿子离河跟人抢河段时,被人打坏了脑子,媳妇儿也跟人跑了,丢下一个小娃娃,小名叫栓子。
离方前养母被家里一连串事儿逼得快发疯了,最后受不了,偷偷跑了,现在这个,是后娘,听说是逃难来的,饿晕在离家门口,被离方养父用米汤救起,就这么待在离家了,后来又生了一女一儿,闺女取名离明月,幺儿取名离舟。
离方当真生的十分英俊,在整个源河县都是数一数二的了。
然而,张玉娘有句话说得太对了,男人好看能当饭吃?
不能,若是生在富贵人家,自还有风流俊逸一说,可在这是穷乡僻壤里,男子生得太过好看,却是件极惹祸的事。
离方早年是那种肤色白净,少年雌雄莫辨的模样,听说,有那富贵人家的老少爷们,很愿意为他一掷千金,就为图一夜快活,又听说他离开家乡出去过几年,也不知到底干啥去了,回来时像换了个人,连肤色也晒成了古铜色。
最重要的传言,说是离方虽年少,却在外头杀过不少人,还说他身带煞气,就是在出去的几年养成的。
木梨完全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凶煞之气,反而觉得他很男人。
“可是,离方真的长得好好看。”
离方就是她的那盆菜啊,第一眼,她有种莫名的感觉,他是她命中注定了的那个人。
张玉娘急得跳脚,忙又劝:“乖闺女,这话可不能在外头说,若他不是命带扫帚星,离家便是穷点,我也就忍了,遂了你的心愿。”
要说张玉娘为啥这么清楚,只因离家那个后头媳妇,大抵觉得两人都是做后娘的,平日里走的近点,有些话便没遮没拦的说出来了。
“唉,要不是他命不好,克亲人,我都不得不赞他几句,后生崽,勤快话不多,有一把子力气,是个脚踏实地能过日子的。”
这一点,张玉娘比大多数当娘的看得更明白。
“这孩子懂事早,你瞧见他腰间别着的那把砍柴刀么,可不是砍柴用的,每日天没亮就蹲门口磨得雪亮,摸黑去了那些草丛里,时不时的打回几只野鸭子,有好几回,他打了几条丈多长,小碗粗的小龙回来呢,听说卖了不少银子,都填了他养父那个窟窿。”
木梨一双大眼瞬间被点亮:“万万没想到,他还生的根骨清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