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眼皮子往木梨那里扫了一眼,一脸的嫌弃。
“咋地了,啧啧,你家贱丫头又生病了?瞧瞧你,好好的一闺女给养成啥样了,我当初没劝错吧,要你将她直接卖青楼里,你非不听,还跟我们犟,说什么砸锅卖铁也要给养大,可不,就应了你这句话么。”
来人是个比张玉娘还年长的妇人,生着一张马脸,塌鼻子塌眼,长相十分普通。
油腻腻的发髻上,别着一根发黄的粗银鎏铜簪,手上戴着一对蝙蝠银包藤镯。
半旧的粗布薄袄,宽脚大长裤浆洗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木梨神色淡然地轻撇她一眼,呛声道:“关你什么事?我是吃你的了,还是穿你的了?”
被扫了脸面的妇人,一边往这边冲过来,一边张嘴骂道:“死赔钱货,呛成傻子了,不晓得喊人了?说话难听死了,我说张玉娘,你有多蠢啊,将这么个卖相好的,养成这德性,一点礼数都不懂,惯得没边儿,这还能卖出好价钱?”
张玉娘在一旁气得好看的脸都发青了。
“大嫂,你这张狗嘴里,就只会喷大粪吗?我家闺女碍你什么事了?值得你这么咒她?”
来人,正是张玉娘的娘家大嫂,张家这一代有三男一女。
老大张大牛娶妻罗裙儿,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取名张大狗,女儿名叫张春花。
老二张水牛娶妻严金花,育有两女,老大名叫张夏花、老二名叫张秋花。
老三张铁牛娶妻吴桂香,育有一子张小狗。
而老四,即张玉娘,甭以为她是唯一的闺女就宝贝了,在七岁那年,被自家爹娘给送去了青楼。
在张家眼里,反正是赔钱货,不如变现换银子更划算。
罗裙儿一上来,伸手就想狠扇木梨一大耳刮子,被一侧的张玉娘伸手挡住了。
再顺势将她推远,又如同母鸡护小鸡般瞪着柳叶眼,狠凶狠凶地盯着罗裙儿。
“大嫂,我家梨儿若掉一根头发丝,休怪我到时不依不饶。”
罗裙儿越发气得利害了。
站在院子里跳脚,大喊大叫:“张玉娘,你给老娘等着,早晚叫你大哥狠狠收拾你一顿,哼,你以为呢,没了娘家人撑腰,你能在木家横行得了?木久承那个万无一用的书生,能扛得住他前婆娘娘家的闹腾?要不是你三个哥哥凶得利害,木家能夹着尾巴做人,木久承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木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张玉娘瞬间蔫了,在楚朝,无论哪个出嫁女子,需得有娘家撑腰,才能在婆家站得住脚。
在红旗下生,红旗下长,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木梨,被罗裙儿的这波操作,惊得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