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木匠上门时,张玉娘正和木久承说着家里猪猪们吃食的事。
木梨正趴在桌上描红,木永为坐在她对面,正在温习今日新学的功课。
张玉娘听到有人敲门,起身去开门,又问是谁。
杨老木匠答了。
张玉娘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望向堂屋里,桐油灯摇曳,将三人的身影拉的老长,而又静立于那里。
她回头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知她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只上前去开了门,又请了杨老木匠去堂屋里说话。
木久承见杨老木匠来了,忙请了他上座。
木久承本想将两孩子赶回屋里,各自温书。
木梨假将很认真的练字,木永为喊了一声外公后,就又拿起书本继续温习,压根儿就没想过要避一避。
杨老木匠看见木永为很认真,心下想同他多亲近亲近,因此,并不曾出声。
目光一转,又看到木梨正在拿毛笔沾了墨汁练写大字。
“你这养女到是个上进的,又不用去考学,干啥也这般认真。”
张玉娘不示弱,正好跟在他后头进了门,笑眯眯地答道:“我闺女喜欢。”
所以,关你姓杨的什么事。
杨老木匠越发不喜欢张玉娘多嘴多舌,不过,他自恃不与女人一般见识。
“今儿,来贵被你隔壁邻居家的娃儿打了。”
木久承答道:“这事,我回来后听说了。”
杨老木匠又道:“他家要报官。”
木久承再答:“事出必有因,您可曾细想过?”
他其实是不愿意沾上这事的。
杨老木匠问他:“我就想来请你帮忙拿个主意,这事儿,总不能让李家把理儿占全了,来贵,好歹是你的小舅子,不看僧面看佛面。”
张玉娘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她实在想说一句:杨来贵只是曾经的小舅子。
但木久承爱面子,肯定不乐意她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的。
木久承便问他想怎样处理这事。
杨老木匠说道:“报官肯定不行,况且,他李屠户的两个儿子,还将我家娃打伤了。”
他见木久承的脸色有点不大好,便又道:“我晓得娃儿摘了人家树上的李子是不对的,只是娃儿已经将那些东西给败了,讨又讨不回来。”
木久承不愿同李屠户家闹翻。
“即如此,便将那几树李子折成铜板子补给郭家,再让李家拿点药给你家,您瞧着可还行?来贵偷拿人家李子,本就不对在先,若他不偷拿,又怎会招来李家两兄弟同他约架?归根究底,还是来贵有错在先的。”
杨老木匠挺烦的,觉得木久承不该这样子处理这事。
“就不能想个更好的法子,还有,那药钱总归要多给点的,伤筋动骨一百天。”
木久承摇头,答道:“没有更好的法子,又或者,叫两家的孩子都吃官司,真进了大牢,这一世怕是要一直背着个难听的名声了,怕也再说不到一门好亲事的。”
杨老木匠听后,并没有再坚持,请了木久承在中间说和。
结果也与木久承所想的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