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吴氏不说话,她又继续道:“这个家,若没有我娘,你们会有好日子过?我就很不高兴,看到大舅妈就恨不得手撕了她,凭啥我娘吃尽苦头,她占尽便宜,不但不孝顺您跟外公,还时常欺负我娘,动不动就说我娘是妓子,睡过太多男人,要我说,她就不是个安生的主儿,瞧瞧,明明是我娘为了生存才不得出此下策,到了她嘴里,那就成了我娘是个水性扬花的,想活下去跟不安分,这是两码事。”
木梨就是个记仇的,不动声色的在张吴氏跟前上眼药水,敢欺负她娘,她木梨必要张牙舞爪,狠狠地撕下对方一块肉,不肉疼,就不晓得收敛。
她不等张吴氏开口,又接着道:“还有,这打的是谁的脸啊,这打的是老张家的脸,她就压根儿没把自己当成张家人。”
“一边花着我娘挣来的钱,一边又看不起她,凭啥,大舅妈咋就不会嫌那银子是脏的臭的呢?”
“外婆,她这是在作贱张家呢,她自个儿能金贵到哪儿去,凭啥在张家,就端出个高人一等的架子?还不就是瞧出外婆、外公不在意我娘呗,她以为您跟外公的眼里只有银子,我晓得,您二老还是很疼我娘的,不然呢,即便出了那样的事,我娘还是很情愿的孝顺您跟外公。”
在狠狠地对罗裙儿踩上一脚的同时,木梨又将张吴氏高高举起,捧了她一把。
张吴氏沉默了。
张玉娘是她亲生的,哪有不疼的。
只是当年的日子实在熬不下去了,她和老头子,不得已之下,才听了老大、老三的劝。
把张玉娘送去青楼了。
“我说呢,难怪以前总觉哪里很不对劲,原来,是我自个儿一直没想明白。”
她今日听了自家外孙女的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顿觉眼前明亮不少。
木梨对于她给出的答案,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
木梨只要自己娘亲开心就好,别的不多求,也不想多管。
张玉娘回来时,她已经结束了同张吴氏的聊天。
木梨问了一回,张玉娘说了,大家也尽力帮忙寻了,都没有寻到,跟张吴氏说,让她弄点吃食,请大家伙儿都来吃一口。
罗裙儿本已睡下,但又不放心,爬起来躲在窗户后偷看,发现只有木梨跟张吴氏在说话,她偷听了一回,听不见,便又倒床上睡去了。
一直到张玉娘回来,她听到动静惊醒,心中好奇,便又起来偷听壁角。
当听到张玉娘让张吴氏拿钱买点面回来煮了给大伙吃时,她立马挺着个大肚子冲了出来。
“不行,不行,不能花钱请人吃面。”
张玉娘闻言,脸色相当难看,她这个做小姑子的跑前跑后,她这个大肚婆帮不上忙,不怪她,但罗裙儿拦着她,不让张吴氏买面煮了招待帮忙寻人的,这又是几个意思。
木梨见了,趁机在一侧煽阴风:“啧,大舅妈,合着,在您眼里,春花姐的生死还比不上那几个铜板子。”
罗裙儿自知理亏,随即又很恼恨木梨打了她的脸,叫她面上不好看。
“你个小赔钱货,晓得么子?”
张吴氏顿时大怒:“你个死猪婆,你再敢说她赔钱货看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老娘就不是老张家的婆娘。”
“娘,我有说错什么,您自个儿平日里不也是这么说的?”罗裙儿是真想不明白,这才睡了一觉起来,张吴氏的态度就大变了。
“老娘闺女生的娃,那就是金贵,你以为谁都像你,懒得要死,跟头死肥猪一样,就晓得吃了睡,睡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