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久承虽允许家中女眷们上主桌,但并不代表,他就高兴看到家中女眷们在外人面前大呼小叫。
他认为,这是件很没教养的事。
张玉娘对于他能同意让女人们上桌吃饭,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一直约束着木梨,不让她吃饭时说话。
木梨只得委婉的求助木永为。
待到离方又同村长、木久承吃了一回酒后,木永为开口了。
“方哥,我听妹妹说,今日,她们是在街上碰见你的,又说,还跟了几个官差,说你是帮忙送丢失的那些小姑娘回来的。”
念的书越多,他说起话来也越斯文了,不再动不动就自称老子。
离方暗中撇了木梨一眼,小丫头跟只小白兔似的,正竖着两只耳朵偷听呢。
他到也很光棍,答道:“此事,说来话长。”
离方想了一招,很震慑众人。
他拿起一根筷子,用力一捏,手中就有细细的竹沫儿掉下来。
惊呆了吃饭的众人。
村长的婆娘吓得小腿肚子直颤抖。
她的头一个想法是:这亲事还是不要说了,免得结不成两姓好,反到结出一门仇家来。
这么大的力气,万一惹毛了他,打起老婆来,还不得往死里揍啊。
哪个女子有本事扛的住?
离方万万没想到,他真的只是为了图个方便而已。
竟惊吓退走一门亲事。
村长回过神来,与木久承对视一眼,方才问他:“你这是会真把式?以前咋没听你说起过呢,还是说,你离家出走的那几年,在外头跟人学的?”
离方深叹一口气。
大抵是吃了酒的原故,平日不多话的他,一反常态,到也喋喋不休起来。
“你们也晓得,我那继母不愿我留在那家中,怕给那边招灾祸,我那时,也不过才几岁而已。”
当时被赶了出来,离桨那时身子骨更差的不行,全靠离岸一个人扛着。
胡春桃哪里肯让离方在那里白吃白住,能省点口粮是一点,再加上,那时,她肚里已揣了第二个。
她自要为自己的崽女打算。
好在村长良善,便将村路另一边的那个草棚子给了他。
又安排人将那草棚子给修葺好,在最初的那几年,都是村长带人修的。
只是,谁家都没隔夜粮,村长家到是时常能接济他一点。
但也不可能顿顿管着他,村里的穷人也不止离方一个,难熬下去的还有许许多多。
“除了村长您帮衬着些,还有我二哥,他也时常会偷了吃食送过来,可是纸终包不住火,被我那继母发现了,她晓得对不付了我二哥,便将气撒在了更小的栓儿身上,就因为一口吃食,狠心饿了栓儿两日呢,打那以后,我再也不肯让二哥给我偷拿吃食了。”
离方说这事时,张玉娘的母爱又泛烂了。
多好的小伙子,快进她木家的门吧,好歹,她这个丈母娘肯定会把他当亲儿子疼。
茅草棚也就那样,不扛冻的。
再说了,他一没床,二没被,连睡觉用的稻草,都是村长看他可怜,叫人给送来的。
靠着这堆稻草,离方挨过了整个寒冬。
南边往往最冷的不是冬日,而是春天。
又阴冷又潮湿,离方终于病倒了。
在他烧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有人将他救活了。
没人晓得那人的存在,来去如风,神出鬼没。
在他将离方悄悄存的那小堆红薯啃光了时,离方终于退了烧。
离方一直不晓得他姓什名谁,也不晓得他又多大年纪。
那人让离方唤他老乞儿,花白头发,下巴处的长须编了个小麻花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