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裙儿仗着自个儿是大肚婆,很是不要脸。
她将大肚子挺了挺,伸手摸了又摸,这才道:“我这不是肚里揣了个带把的么,早晚是要过继给老二家的,她帮忙做点这家务又能怎样?”
张玉娘冷笑,道:“你醒醒吧,我说大嫂,二嫂又不是不能生,你干啥巴上来?我二哥都说了不要呢,还有,赶紧地去招呼客人。”
罗裙儿不肯走,却是一屁股坐下来,听着屋里的七姑八婆们说话。
木梨瞧了一眼,撇嘴!
张春花摊上个这么拎不清的娘,也真是够倒霉的。
张秋花不喜欢听这些七姑八婆说事非,轻轻扯了扯木梨的衣袖。
用眼神暗示她:现在进屋去不?
木梨悄悄点头:此仇不报非女子,走,打脸去!
她和张家两姐妹轻手轻脚的进了张春花的房里。
一屋子看热闹的人,除了张玉娘就没有人留意三人的去向。
张玉娘嘴角微翘,显示她的心情颇不错。
再说木梨三个进了张春花的房里后。
张秋花不由咂舌:“这也太冷清了点吧,我以前也跑去村邻家看嫁女的,家中总要贴些红喜字,还有红绸子扎的大绸花呢。”
张春花的屋里没啥东西,一个衣柜,大木门被老鼠啃了几个大洞,床是老旧的木架子床,已经发黑,看不出木头原本的颜色。
应该是张家祖上传下来的。
在床的一侧,有个五斗柜,柜子下方也有几个老鼠洞。
张春花也没拿红巾蒙头,一身绸料子衣裙,竟是上回去木梨家时穿过的。
头上别的,是木梨送来的绢花,忒艳俗的那种。
整个屋里,无半丝喜气。
张春花看到三人进来,尖锐地问:“怎地了,你们特意上门来看我的笑话了?嫁个长得丑的瘸子,你们个个都高兴了。”
张秋花答:“能怪我们?”
木梨笑眯眯地上前,两手一叉小蛮腰,露出手腕上的银镯子,她身子微微前倾,左脚穿着漂亮的绣花鞋,正踩在床前小脚踏上。
“的确是来看你笑话的,你还真是命硬,算计了自家亲姐妹,竟然还能全须全尾的嫁出去,换我,早将你打断腿了,如此丢老张家的脸,也不知长辈们怎么想的,咋就没把你浸猪笼呢。”
张秋花忙给她递刀子:“梨梨,长辈们将她换了二两银子呢。”
木梨越发笑得无良又纯真:“二两银子?!也就值这么点钱了,张春花,卖头猪都比你换的钱多呢!”
她又伸直了小腰,冲张夏花招招手。
张夏花走过去,木梨牵起她的小手,冲张春花笑魇如花,道:“看到没,这才是我的好姐妹,你可知,她未婚夫家当初给了多少彩礼?”
张春花不算太笨,眼里的嫉妒之火,都快喷出来了,木梨手上那对雪白银镯子,差点晃瞎了她的眼。
她从小就幻想,能有一对漂亮的银镯子。
她眉头紧锁,小手紧捏成拳,对张夏花道:“哼,我晓得,你说了个富户家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咱俩不过是半斤八两。”
木梨却笑得很恣意,说道:“张春花,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出门不带脑子?”
“你又骂我蠢,我哪里蠢了。”张春花很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