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娘见离方闲得无聊,便支使他去菜园子里扯两把葱。
待他走后,张玉娘才悄悄问木梨,先前在堂屋里是怎么回事。
木梨把离方的打算说了。
张玉娘说道:“虽说是那啥千户的,瞧着到没一点官架子,叫他干啥,他都很乐意。”
对于离方的这个优点,张玉娘十分满意。
她又接着道:“他名下的二十亩良田,今年你爹帮他收了十两出头的佃租,三七开还不到,算是租金很便宜的了,你爹说,他名下的那田也是不用交税的,这孩子是个心善的,离家救了他一命,给了他一条活路,他这辈子都会感激的,只可惜了他那养母,唉。”
她同离方养娘更熟,也更喜欢同他养母打交道。
“离桨先前那个,性子好着呢,说好很和气,见谁都笑眯眯的,哪像胡春桃那货,野蛮得很。”
木梨告诉她,离岸看上了一姑娘,又说是大户人家里的丫头。
张玉娘听了,忙叮嘱夏婶莫要传出去这事,省得坏了离岸的姻缘。
“若亲娘在家,只怕他的小孩都能打酱油了呢,要我说,离桨也有些拎不清,若非这孩子态度竖决,离桨只怕还由着这后头的婆娘胡来呢!”
她又感叹了一阵,只想着这样也好,将来,离方的心,肯定会偏向自家这一方,一个女婿相当半个儿子,她老了后,也有所依靠。
没错,张玉娘即便对木永为好,她也从来就不指望木永为将来会把她当亲娘那般孝敬。
张玉娘从头到尾只打算靠女儿、女婿的。
所以,她对挑女婿人选比任何人都来得热衷。
离方将葱扯回来后,又跑去打了水清洗干净,再帮张玉娘切成葱花。
另一边,张玉娘已将干黄豆、花椒搁油坛里,将熬好的热猪油淋在上头,顿时,灶屋里飘出一股子花椒的香气。
待那锅里的饭都熟了后,张玉娘这才取了大海碗过来,在灶台上一字排开,先盛上饭,木梨要吃锅巴,张玉娘给她盛了不少,又拿锅铲压紧实了,问了离方,他到无所谓,张玉娘也给他盛了一块堆在饭的上头。
瞧瞧这偏心劲儿,就数离方的碗里饭最多,堆得最高。
张玉娘做的是油渣猪油拌饭,油渣捞起来后,搁盆里洒点盐拌匀,又将切好的葱花、熟芝麻,辣子面搁上头,再淋上点滚烫烫的猪油,将油渣拌好,拿勺子盛了放在饭碗的最上头,再搁上一个煎鸡蛋,淋上点酱油,添上一筷子小炒白菜叶。
好看又很有食欲。
不光木梨闻着香气儿咽口水,连离方都直勾勾的盯着那灶台上摆的饭碗。
就等张玉娘喊吃饭了。
“娘,您在灶屋里弄啥好吃的了,勾得我都没心思看书了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木永为大咧咧的在东厢房台阶上嚷着。
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
木梨忙向他招手:“快些过来,喊了爹来,吃饭了。”
张玉娘又叫夏婶去夹了一块子辣椒萝卜,正好可以解解油腻的,又叫木梨端饭去堂屋里吃。
离方帮忙取了火盆子来,夏婶将没烧完的柴夹到火盆子里,又请离方帮忙拿去堂屋。
“我家姑娘最怕冻,你赶紧的给她送去。”
离方很上心,又悄悄将此事记在心里。
木家的院门被人推开了,村长从外头拿着旱烟杆,叭哒叭哒抽着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