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桃不信,朱婆子跟着道:“我不是才见杨金婵去你家寻你了么?要我说,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年轻时谁还没个不懂事的时候,差不多就得了,和好最要的。”
胡春桃惊讶地问:“朱婶子,你在说什么,木秀才,难不成你打算真的又把休掉的婆娘讨回来,不过,你膝下就一个儿子,娘亲,还是亲生的好呢,像我,你是瞧得明白的,如今,那养家的担子全落在我一个人身上,自己生的崽女,也只有当娘的晓得疼惜。”
朱婆子又再劝:“要我说,你先头那个婆娘晓得错了,你还是要把她重新要回来的,再怎样,也是娃儿的娘,我瞧着,你那娃儿将来是个有出息的,以后万一中个状元,总有晓得根底的同乡,万一传出去,说他那个后娘是个青楼出来的,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哎牙,还是朱婶子会说话,后娘也就罢了,关键是她以前待过的地方,那样糟心的地方,当真是上不了台面的。”
木久承愣住了,半晌后才答:“哼,这又关你们什么事,我家玉娘好着呢,又岂是你等粗鲁妇人可比的?”
他生气地拂袖而去。
胡春桃伸手指了指他的背影,小声对朱婆子道:“我们有说错什么吗,这都是什么人啊,为了他儿子,他与杨金婵再和好,不也再正常不过吗?再说了,张玉娘又尖酸又刻薄,有啥好的。”
“就是,不过,我们的话,他肯定听入耳了。”朱婆子答得甚是肯定。
胡春桃又问她这又是为何。
朱婆子却道:“你没瞧见他生气了么,在意才会生气啊,肯定往心里去了呢,嘿嘿,你就等着看这两口子的好戏吧。”
胡春桃恨恨地道:“可惜了,他是个读书人,挺讲究的,不会动手打婆娘。”
朱婆子的笑容有点吓人,她答道:“文人又如何,算计起来,可是比我们这些土包子利害多了呢,你我就等着看笑话好了,那个张玉娘早晚会同杨金婵对上。”
胡春桃笑了:“杨金婵那性子,可是十指尖尖,蒸笼底都能刮穿的,相当利害的。”
两人的议论,木久承并不曾听到。
可他心里反复回想着刚才两人的对话,又猜测世人的目光,是怎样看待他和张玉娘了,越想越不得劲儿,总觉得有点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他以前并不在乎这些,偏被两人这么一戳穿,他又计较起来了。
木久承揣着这样的心思,去了村长的家中。
村长正坐在院子一角的葡萄架下,此事,上头已挂满了一串串青葡萄,木久承觉得自己的腮帮子都泛酸水了。
村长本坐在那里吃茶,见他来了,忙喊了自己的婆娘给木久承倒杯温茶来。
“村长叔,又来烦您了。”木久承上前坐到他对面,又接过村长婆娘递上来的茶。
“唉,木秀才,别怪婶子多嘴,我咋听说,你家里最近闹得利害呢?”
木久承一愣,答道:“不知婶子这话从何说起,玉娘性子索来温婉,我家里又怎会闹的不像话?”
村长婆娘哪里不晓得,木久承八成还被蒙在鼓里。
她正要再说些什么,村长已经赶人了,让她回灶屋里干活去。
村长对木久承道:“你婶子也只是听外头人在胡说八道,莫要放在心上,我晓得,你之所以帮着杨金婵,是因为看在你们儿子的份上,她也是因为这原故,方才时常去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