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光是她,木久兴不也一样么?
一旁的张玉娘大抵是察觉到自家闺女心中的不快,借着外头微弱的光,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道:“乖闺女!”
木梨将头缩回来,不再吱声,她晓得张玉娘是叫她莫要喜形于色。
木久兴到是很好,叫了他婆娘也坐牛车上来了。
车夫这才又赶着牛车缓缓地往巷子里行去。
不一会儿,牛车再次停下来,原来已行至木久兴家门口,院门陈旧斑驳,院门敞开,木老爷子正同他的两个长房孙子在院子里纳凉,木房氏坐在一侧的竹凉床上,正摇着蒲扇,给才不过三岁左右的嫡长孙木贤文打着蚊子。
几人下了车后,木久兴和木季氏先一步进了院子,张玉娘付了车钱后,这才带了木梨进去。
因不是过节,这一次张玉娘并没有给木久兴家准备太多礼,无非是几条活鱼,还有四十个鸭蛋、二十个鸡蛋,给两位长辈各又准备了一双新的夏布鞋。
再多,她可不乐意了。
这些人并不知张玉娘同人合伙准备开绣坊。
母女俩进了院里,张玉娘拉着木梨,按着她的小脑瓜,叫她喊了两长辈,又跟她名义上的两个堂兄弟打了招呼。
木永发和木永富对于木梨不过是几面之缘,当木梨给两人打招呼时,两人也只是神情冷淡地略点了头,又扭过头同木老爷子继续聊着做文章的事。
木梨不晓得,这三人是不是为了特意突现三人的才学,在她们二人进来后,越发说些之乎者也的话,木梨听了一耳,觉得并没卵用,遂丢开到一旁,也懒得偷听了。
木季氏招呼两人去竹床那边坐,木房氏撩起眼皮子扫了两人一眼,又继续低头给木贤文打蚊子。
场面略有点尴尬。
木季氏笑道:“你俩先坐,我去给你们倒两碗冷茶来。”
木房氏突然开口道:“把那两香瓜切了吃,给老三爷俩留两块。”
她手里还拎着那个纸灯,昏暗的灯光下,木季氏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不真实起来。
“好勒,都听娘的。”
她似乎并不在意......
木梨抿了抿中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张玉娘像是没有瞧见木季氏望过来的眼神,顺势拉着木梨坐到了竹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木房氏说起话来。
木房氏并没有过问木久承一家来县城做什么的,她要问,也自会去问她的亲儿子。
木房氏偶尔也会说一两句,问的都是村里的老熟人。
当她听张玉娘说,谁家的老人又过世了,谁家的老人又病的起不了床,儿女又要各自辛苦讨生活,躺在床上无人理会时,木房氏竟也跟着唏嘘了一阵子。
木季氏端来的香瓜,被切成了不太长的小块,吃起来很方便,木梨只吃了两块,张玉娘没吃。
这种香瓜是楚地特产,青金相间的花纹,待瓜成熟时,能闻到一股子甜香,个儿不大,雨水不充足的年份,这样的香瓜格外甜。
木季氏一个劲儿的招呼着木梨多吃点。
却坐在那里并不起身,只让木梨自个儿去木老爷子那边去拿。
因为,木季氏将这吃食摆在了那三人跟前。
木梨不傻,更不会自讨没趣。
木季氏见了,笑道:“没关系的,他们吃不了那般多,说起来,今年雨水太足,听瓜农说,许多都烂在地里了,甜的也不算太多。”
接着她又道:“也就是那摆瓜摊的人认识我,又给我算便宜点,说今年的好瓜不多,价钱也比平常年数要高不少,你们不晓得这瓜多少钱一斤吧,这般甜的,要十文钱一斤呢,两个瓜,都快能赶上一顿肉钱了。”
木梨有点烦躁了,低头抠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