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狗的话,说的有点颠三倒四,木梨却从中嗅出了一股子不寻常的味道。
“你说那个贵人要寻个老叫化,这又是何故,一年到头,我们谁不遇到过数十回上门讨米讨吃食的?”
张大狗答道:“鬼晓得,还说那老叫化很利害呢,能飞檐走壁,又说,那老叫化是来这边报仇的,也不知找没找到人,而那个贵人呢,说是他上头还有主子,好像是他主子叫他来寻什么人的,横竖我们不懂,也没多说什么,反正那贵人在这一带,就只倚重杨来贵,他脑壳子灵活,又会说好听的话,那贵人喜欢叫他办事。”
木梨又问:“你不嫉妒?”
“我起先是挺眼热的,有一回,背着杨来贵偷偷去那贵人住的地方,哦,那贵人没住客栈了,自个儿租了一个顶顶好的小院,我那回是走夜路去的,我悄悄告诉你,我无意中看到,那贵人的手下拖着一个人出来,也不知是哪里人,瞧着年纪不大,跟你未婚夫年纪差不多大。”
木梨心中一咯噔:“挨打了?”
“哪止啊,被咔擦了,我亲眼看到的,被一个满脸络腮胡,十分彪悍的男人给拧断了脖子,就跟拧嫩黄瓜似的。”
木梨只觉得一阵阴霾笼罩在自己的头上,怎么都挥散不开。
张大狗见她不说话,又接着道:“你是不晓得,杨来贵在那贵人跟前越来越得脸面,上回,因为他带人来我家闹,我后来去找过他,说他干啥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哥们,太不够义气了,他压根儿就不鸟我,嫌弃我办不了事,要我跟着他,充当他的打手,我没肯,我虽然是没骨气了点,也有点丢我爹娘的脸,但我晓得,上了他的那贼船,肯定落不了好,不肯,我俩就这样断了来往。”
木梨又问:“你清不清楚那贵人叫他画什么?”
张大狗摇头:“我问过,他说的不清不楚的,我有听没懂,估摸着他也是一知半解。”
木梨想起了离方曾说过,他曾受恩于一位老乞儿,但那是早几年前的事了。
这事儿,她只记在心里,寻思着回头给离方去一封,把这里不对劲的地方都一一告诉他。
木梨拿了几块碎银子交给了罗裙儿,让她捡好点的药买,若银子不够,让张大狗再去她家拿。
张秋花在一侧听得忧心重重,告诉木梨:“原来,不止我姐夫碰到这样的事。”
“什么意思?”
木梨心生警惕。
张秋花答道:“今年四、五月的时候,有人引了镇上一个新来的贵人给我姐夫认识,那人与我姐夫有往来后,就跟我姐夫打听一些事儿,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人,或者说是早十多二十年前,有没有听说有人捡到小娃娃啥的。”
她说到这儿,不由担忧地看向离方。
“我姐夫不傻,他只是不喜欢钻营那仕途经济,只说在难熬的年头,丢小孩的多,但捡小孩的更多,那人贩子每到那样困难的年月,总要趁伙打劫一番,我姐夫告诉那贵人,他要寻的人,怕是难寻到,谁晓得是不是被人贩子捡了,卖去不知何地了。”
木梨忙问:“那人可有说为何要寻找那个人?”
“好像是说,是受人之托,来咱们南边办事,顺便帮忙查查当年的一件事。”
张秋花又压低了嗓音,悄悄道:“我姐听说这事后,让我姐夫莫要往外说,我也是不久前才晓得的,只听了一耳,到不曾细想过。”
木梨吃惊的问:“你早就起疑心了?”
张秋花点头,说道:“是的,我姐说,我姐夫也怀疑那个贵人不是啥好人,先前听大狗堂哥这般一说,我心里直打鼓,那样的人做那样的事,当真不要太心狠。”
“那样的人,估摸着良心都是寒冰做的,血都是冷的,难弄死人而没有一点动静,想必那人是有大来头的。”
木梨心中惶惶恐恐,总觉的是有谁拿了矛头对准了离方。
“秋秋,我要回家一趟,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念在大舅为我娘出头的份上,我要找我爹去,央了他帮忙报官,总不能打伤了人,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