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任天音心头一凉,自知不好,胯下的大黄也都加快了一点步伐,可是大黄终究是太瘦了,没几步就失足摔倒,任天音也因此倒在了地上。
大黄耷拉着脑袋,无力地晃着尾巴,目光中写满了自责。
“无碍。”
任天音想了很多的安慰词语,叹息着摸了摸大黄的头,心中认命。
王泽平等人在任天音前方五六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王泽平指着任天音大呵一声:“快!把他绑起来!”
“爹,我求您放过天音哥哥……”从后方跑来的巧儿跪在王泽平面前,衣物上沾满了泥渍,哭得动人,“天音哥哥是无辜的啊!”
王泽平见势有些发怒,想一巴掌扇下去,可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没能下得了手,他大手托着巧儿的手臂将她提起,“你给我起来!”
“我不起来……”巧儿哭得梨花带雨,身子瘫软,就要再次跪在地上。
“你!你你你……”王泽平心中无奈,“那可是好几百条的生命!他们是无辜的啊!”
巧儿吸了吸鼻子,带着颤音:“难道天音哥哥就不是无辜的吗?”
王泽平怒了,他松开巧儿的手,巧儿直接又跪在地,王泽平理所当然地呵道:“救世主就该做好救世主的使命!一条命和几百条的命,谁重要?!”
“就是就是。”
“巧儿你要识大体,明大义啊!”
……
随行的村民们一个个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王巧儿,可巧儿不认这个理,他抱住王泽平的双腿,求道:“求爹爹放过天音哥哥,你们不能这样对他啊!”
王泽平的手愣了半晌,终是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巧儿的脸上,骂道:“混账!你懂什么叫舍身取义,懂什么叫做牺牲吗?”
这话,看似是在训斥巧儿,其实是说给任天音听的。
林子里蓦地静得压抑,是一份难得的安宁。
“好一个舍身取义啊!”任天音站起身来,手脚多恢复了一些力气,头也不那么沉了,他迎面走来,却也不敢走得太近,失声大笑,道:“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好奇,是什么让你们总能把一些歪理说得如此的那么的理所当然?你说要我舍身取义,懂得牺牲。我苦劝你们不要饮水之时,你们一个个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破坏你们的福运。求我救你们时,一个个跪得又跟孙子一样,现在你们活过来了,给过我什么回报?还想要我的命?那我问你,凭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你踏马什么个道理?!”
面对任天音歇斯底里般的呵斥,众人沉默了,一时间没了主意,他们纷纷看向王泽平,想知道他的决定。
王泽平闭着眼,不断地咬着牙邦,许久,挥手示意道:“绑起来。”并拽住了声嘶力竭的巧儿。
“哥哥快跑!跑啊!跑……”巧儿不断地回头,大声地喊着。
“汪汪!”
大黄挡在了任天音的面前,龇牙咧嘴,第一次冲着村民吼得瘆人。
“你这畜生,快打死它!”
众人也是一惊,这大黄可从来没这样对待过他们,继而纷纷愤怒地举棒而相,毫不留情。
大黄撕咬着一人的大腿,鲜血淋漓,它的脑袋在棍棒下凹陷了下去,一只眼睛被直接打爆,身上更是挨了不少的棍子,淤青见红,断了骨头。可它不想不愿也不甘松口,它听得懂人话,也明得了事理,但它也知道谁是真心待他,是那个哪怕一天只有半碗饭都要分它一半的“狗娃子”。
任天音瞪大了双眼,目眦欲裂,他浑身颤抖着,耳边不断地回响着巧儿和大黄的声音,可他帮不了,也不能帮,上去就是送死,大黄也要白白地牺牲。
可是,独自逃生,我真的做不到啊。
任天音脑海里不停地闪烁着黑白,这十几年里的种种丑恶和被欺凌的画面一个接一个地闪过,负面情绪渐渐掌控了他的大脑,没人注意到他低着的面容下,双眼已经整个变得血红而没有了瞳孔,他嘴生獠牙,皮肤鳞变而蜕皮,全身气势不断地增强。
你听,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