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房上,有人轻咳了一声,笑道:“好一个精乖丫头,果真名副其实!也罢,交出解药,今次之事,我们便到此为止如何?”
叶青杨淡淡道:“话说的倒是好听,只可惜,我不信你们!”
一边的温晴似是有些发怔,眼眉稍稍动了动,抬手轻轻扯了下叶青杨的衣袖。觉出她的小动作,叶青杨便也看了她一眼,却是以目示意她稍安勿躁。温晴便沉默着没再试图说话。
那人似是不曾察觉姐妹二人间的小动作,只笑道:“那你要如何才肯信我们呢?”
叶青杨平静道:“简单,让许胭亲笔写一份切结书,再请家主落印,我便替他解毒!”
说着,她却又冲着温惇嫣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我那药,乃灰泣草草叶所炼。这灰泣草,也不知各位可曾听过?此草乃灰沼泽独有生物灰鳄的伴生草,性极阴,中此毒后,先是指尖发灰,旋即蔓延至手掌,最终经由皮肤腠理缓缓渗透,经九九八十一日,方会身死。死前七孔流血,脏腑寸断,死后全身骨骼尽皆灰化……”
她那边不紧不慢地说着,一字一句却都说得极为清楚明白,直听得温惇脸色阵阵发白,到底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地……”他才只叫出半个字来,早被温朝一把死死捂住了嘴。
叶青杨哪肯放过他,仍继续往下说:“我还险些忘了,这毒甚是诡异,中毒人每日子时开始全身剧痛,仿佛筋骨皆裂,到丑时方会停止,寅时毒又发作,如此往复,绝不落空。因每日十二时辰,只发作六次,还有六个时辰可让你如常起居,因此被唤作六生六死!”
一日之间,经历六次生死,此毒之诡异,可见一斑。
房上那人,似是沉默了一刻,到底慢慢道:“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手段倒是毒辣,一笔写不出两个‘温’字,到底是一家人,又何至于此!”
叶青杨冷冷道:“一家人吗?我认温家是一家人,只怕温家却不这么认我呢?”说到这里,她却又顿了顿,接着道:“都滚吧!三日内,我要看到切结书!”
房上那人,一时无语。温朝却是急了,厉声叫道:“你这丫头,却说的什么话?你爹爹在时,视你如亲生骨肉,待你比待晴儿还更要好上几分……”
不耐烦的一口打断他的话,叶青杨嘲笑道:“我爹爹在时,又何尝不视你如亲生兄弟,结果呢……常言道的好,人走茶凉。可怜我爹爹才走数年,七叔你这杯冷茶索性已掺了毒!”
温朝被她这一番锋锐言辞,噎了个半日无语。
房上那人终觉不耐,淡淡喝道:“丢人现眼,走了!”言毕已没了声息。
温朝扶了温惇转身走出几步后,到底还是忍不住转身向叶青杨道:“你可知你今儿到底得罪了谁?自己好生想想罢!”言毕也不待叶青杨回话,便自转身愤愤然地去了。
偌大庭院之内,转瞬便只剩下了姐妹二人。深秋的夜风已带了几分凛冽,吹拂在二人身上,叶青杨已入修途也还罢了,温晴却是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叶青杨抬手拍拍她,道:“外头冷,且进去吧!”
温晴低头应了一声,默默走进了屋里,叶青杨反手关门,也进了屋。房门才一阖上,温晴便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姐姐,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嗤”地笑了一声,叶青杨冷冷道:“不就是温柏吗?”
温柏,正是温家家主。叶青杨从前也颇见过他几回,又怎会听不出他的声音来。即便听不出来,温惇那脱口而出的一声“地”也够提醒她的了。
“姐姐已听出来了吗?”温晴稍稍松了口气,却仍忍不住道:“那……我们该怎办?”
“明儿我们仍照常去上清丹阁!”叶青杨语声平静,“据我看来,温柏这人,行事尚算公允,如今他既知道了这事,即便不会偏向我们,至少也会将面子做足了!”
顿了一顿后,叶青杨到底还是将已到了口边的一句话给咽了下去,她不想温晴太过担惊受怕。事实上,在叶青杨看来,温柏怕是已突破了灵虚期的桎梏,臻至筑基了。
“那……那什么……六生六死,他们真解不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