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是个老婆子,人已经进了门,走到中庭,而且越走越近,一边喊着,一边走进正房客厅。
两人转身望去,进来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满是皱纹的脸上,偏抹着粉,头发梳得油亮,插一根带金花的木簪,看着很是碍眼,正是西长街一带有名的媒婆阎婆子。
阎婆子一进门,看见赵姨娘便喊:“赵姨娘,大喜事啊,哎呀,蔡少爷也在啊,老身可真来巧了。”
“阎婆婆,这么早有事么?”赵姨娘问。
“大喜事,昨晚贵人牵线,范家与蔡家要成姻亲,范二小姐让我来请蔡少爷过府见面。”阎婆子应道。
赵姨娘还没说话,蔡多福早板起脸来,骂道:“什么贵人牵线,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阎婆子也不生气,堆起笑脸:“蔡少爷,瞧你这话说的,那可是太武院的贵人,我这身贱骨头,哪敢问名字,但结亲这事,是范老爷和蔡家大小姐定下的,不然哪敢厚着脸来府上沾光。”
蔡多福知道姐姐在给他找亲事,可找哪家,还没人准信,这突然闯上门的媒婆,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姨娘显然也不清楚有这事。母子俩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闯了进来,在外面喊道:“赵姨娘,大小姐让我来传话。”
赵姨娘急忙把少年请进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蔡多子的随身男仆卢扇。
卢扇见过两人,拱手说:“赵姨娘,大小姐托老师给少爷定了一门亲事,女方是兴宁街范家,让蔡少爷好好准备,待会有人来请少爷过范府相见。”
赵姨娘高兴起来,应道:“你回去跟大小姐说,范家已经派人过来了。”又拿出几十铢铜板,给卢扇回去路上买东西吃。
阎婆子看赵姨娘出手阔绰,早堆起笑来:“赵姨娘,我还纳闷两位怎么不知道,原来是我来早了。老婆子命贱,一辈子都没遇上这么大的喜事,真是失礼了,姨娘恕罪。”
赵姨娘应道:“有劳阎婆婆烦心了。”
蔡多福问道:“这个范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我怎么没听说过?”
阎婆子应道:“蔡少爷,这栎阳城里,能有几个范家。就是那个三代九窍客的范家。”
蔡多福不解:“三代九窍客?什么意思?”
“范家自范老太爷成为窍客以来,到范老爷,再到范小姐这一代,人人都是窍客,总共出了九位窍客,这可是不得了的血脉。”
“这么好的人家,我不配啊。”
“蔡少爷,瞧您说的,蔡家也不是普通人家,大小姐年纪轻轻的,就上了千客榜,这迟早是要成为圣人的。你们两家,门当户对,再合适不过。”
蔡多福有些无语,瞧这架势,是冲着姐姐的潜力来看,这婚事估计还是一桩麻烦事。
阎婆子见蔡少爷沉思不语,以为他担心不能成好事,继续劝说:“自古饭菜不分家,你们可是千年的缘分,少爷你就放好了,范老爷既然点了头,范家小姐就没有不允的道理。”
蔡多福摇头苦笑,反正上辈子也没少相亲,既然人家都上门了,先去看看再说吧。
赵姨娘见少爷不反对,也开始张罗起来,让少爷重新回房挑件衣裳,好好打扮一番,又拿出钱来,让阎婆子去叫马车,准备过范府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