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将夜行衣脱了,暂交萧占凌保管,换好太监服饰后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养元殿。值夜的小太监正在门外打着瞌睡,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这让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的成就感。
一入大殿,他便立即失了方才的稳重,猴急的直奔偏殿而去,对着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一阵胡乱翻找。
“找什么呢?需不需要朕帮你。”
尘烟身子一僵,扑通跪地,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向了床榻上倚躺着的那个冷眸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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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贵妃似是被梦魇住了。
她梦到自己正在一个湖边,又或是河边,冷风飕飕的吹着,吹的她不得不抱着胳膊蹲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水雾迷蒙,她模模糊糊的看到不远处,正有一只巨大的白鸟在不停的重复着一件事情。
那只白鸟似是在收集木柴。
她还以为它要生火取暖呢,就盘算着过去借个光,可大半天过去了,那木柴都堆成小山了,都不见它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想走过去,双腿却像是被冻住了,拔不动,迈不开;她想大声喊,嘴巴也像是被冻住了,舌头连弯都打不了。
那只白鸟,她似是在何处见过的,记忆很是遥远,很是模糊……
正着急间,她隐隐闻到了一缕熟悉的悠悠沉香,神思这才踏实了些。
她身边的床褥陷了陷。
看着那干裂的唇瓣,那双冷沉的眸子中有恨、有怒、有矛盾……
“冷……花慕寒,我好冷……”瑟瑟发抖间,云贵妃闭着双眼,下意识的便往那幽幽沉香处凑去。
两根冰凌轻触额头,她大大的打了个冷战,忍着疼痛,将身子弓成了虾米。
脑袋抵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把头一抬,枕了上去,也顺便将胳膊从被窝里伸出,紧紧的缠绕着那个有些温度的物什上。
看着她胳膊上的斑斑伤痕盘桓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黑沉的眼眸里更是复杂了。
宽袖轻扬,一颗赤红的药丸捏于修长的手指指尖上,向那干裂的唇间送去,声音低沉,“张口。”
云贵妃眉间紧蹙,牙关咬的更死了,将脸深深的埋到了那绣着暗纹的玄色锦袍上。
大大的手掌探到她的脖颈下,冷硬的声音变得柔软了一些,“乖乖张口,把药吃了。”
“不吃药……”云贵妃的头一阵乱摆,口里迷乱的低喃着,“没有玫瑰饼或玫瑰羹,死也不吃药……”
那双凤眸里恨爱交织,语气有些无奈,“乖乖吃了药,我喂你喝玫瑰羹。”
“花慕寒,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打我了,是不是?”睫毛微抖,凄楚、委屈化作的水珠,滑落到了那玄色锦袍的下摆上,晕开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