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打算着等时机成熟时,求那男人放她们五人出宫谋生,现在看来,这计划是实施不下去了。
上次任如风带她来参加婚礼时,走的那个宫门十分偏僻,守卫也不严,只要爬墙没问题,她觉得,有把握逃出去。
她确定那时去的那个园子就是御花园,白天跟萧玉玫胡乱走了一通,虽然看的不够详细,但是,她已大致弄清那时那个小门在什么方向。
只要到了那个小门那里,她就能找准路径,定能逃离这个鬼地方。
可惜啊,她实在是太小瞧那些暗卫了,最主要的是,她实在是太小瞧花慕寒的智商和心机了。
就在她翻上一道墙头,垂眸间看到蹲在下面守株待兔的子穆、尘烟、赵飞三人时,脸上露出的错愕之态,实在是太精彩了。
她识相的保持了沉默,乖顺的跟着他们在道道宫巷里一阵疾走。
子穆是不说话的,赵飞也是不说话的,唯独多嘴多舌的就是尘烟。
“你说说你,这不是自讨苦吃、自寻死路么!就你那点小心眼儿,早被主子看的透透的了!”
“他之所以要一连这么多天,都会抽时间去陪你一会儿,不就是因为看透了你那点小算盘,想暖暖你的心么!”
“这三更半夜的,就算你不困,我们三个还困着呢!我告诉你,就你这么个折腾法,今夜指定没好儿!”
“现在怎么老实了?有本事逃啊,我们三个就是光着脚丫打着瞌睡,都不会让你踏出这宫门半步的!”
三说两说,已到了养元殿外。
长汀憋憋屈屈,就在尘烟伸手去推门的那瞬间,她猛然转身,可怜巴巴的一把拽住了子穆的胳膊,神情凄怆无比。
“大师兄,你不会这么狠心吧?我可是你唯一的师妹!”她猛吸鼻子,可惜就是掉不下眼泪来。
“放心吧,明天我就让任老头儿收苏苏、清清为徒,给子穆和安澜添上两个比你听话的师妹。”尘烟不耐烦的一推她后背,她抱着小飞白一头就扎入了殿中。
“你欠揍呢吧?!再把我老弟给吓……吓到……”瞥眸望到桌案后大座上的那个沉郁男人,她讪讪止口。
花慕寒身上只穿了层白色绸衣,黑发披散,显然是从睡梦中惊醒的。
他倚坐在那里,冷冷凝视着那张倔强小脸,一言不发。
(春到长门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秋坐金张馆,繁阴昼不开。空烟迷雨色,萧飒望中来。翳翳昏垫苦,沉沉忧恨催。清秋何以慰,白酒盈吾杯。吟咏思管乐,此人已成灰。独酌聊自勉,谁贵经纶才。弹剑谢公子,无鱼良可哀。苦雨思白日,浮云何由卷。稷契和天人,阴阳乃骄蹇。秋霖剧倒井,昏雾横绝巘。鹅儿唼啑栀黄觜,凤子轻盈腻粉腰。深院下帘人昼寝,红蔷薇架碧芭蕉。心折。长庚光怒,群盗纵横,逆胡猖獗。欲挽天河,一洗中原膏血。两宫何处,塞垣祗隔长江,唾壶空击悲歌缺。万里想龙沙,泣孤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迢递嵩高下,归来且闭关。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涩滩鸣嘈嘈,两山足猿猱。白波若卷雪,侧足不容舠。渔子与舟人,撑折万张篙早被婵娟误,欲妆临镜慵。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莺啼燕语报新年,马邑龙堆路几千。家住层城临汉苑,心随明月到胡天。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皋鹤惊秋律,琴乌怨夜啼。离居同舍念,宿昔奉金闺。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英雄恨,古今泪,水东流。惟有渔竿明月、上瓜洲。雨前初见花间蕊,雨后兼无叶里花。蛱蝶飞来过墙去,却疑春色在邻家。)
长汀心里怒火还满满的,小脖子一梗,颇有英勇就义的架势,抱着小飞白看都不看他。
两人就这么各自沉默着,谁都不准备先服软。
不知过了多久,忽的,长汀打了个大大的寒战,眼瞅着那抹白色绸衣跟幽灵似的飘向了殿门口。
花慕寒打开殿门后,不知跟外头的人低语了几句什么话,随即,就又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