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同一物种在不同的环境中,所产生的结果竟大相径庭,那么放在恋爱关系中,这样的关系照样成立。
就拿柯笑和惠敏来说,自打他顶着光荣的伤疤无事献殷勤后,就再没有从她那里享受到一丝伤员应有的照顾,午间那昙花一现的似水柔情,随着电瓶车飞驰的寒风一去不复返。
随着伤口后面那颗躁动的心被识破,惠敏关照伤员的方式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犹如川剧变脸似的花式表演,让他从天堂瞬间跌入凡尘,顺便还被她踩了两脚。
红枫林,蛮有情调的名号,默城美食街为数不多的粤式风味餐馆,外表看起来貌不惊人,实则乾坤内藏。鲜明的客家特色装扮,完全称得上精雕细琢,无处不透漏着粤式风味的精致鲜美。
不管怎么说,今天柯笑冲动冒失也好,还是想要独占她的霸道也罢,毕竟还是再度撩拨她的心弦。虽然让她担惊受怕不小,好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为她负了伤,那就值得犒劳。
口袋里的硬钞蠢蠢欲动,惠敏拉着自家小男人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习惯性的找个幽静的角落坐下,干脆利落的给他点了份营养餐,果断剥夺了他点菜的权利。
“我不想吃粥,能不能换点有味儿的?”委屈兮兮的捧着碗老火白粥,柯笑吃的那是没滋没味。
“你就知足吧!就你这嘴角,还想吃什么,满汉全席吗?”
侧旁惠敏倒是不会委屈自己,腊肉叉烧饭、搭配上辣到心坎儿的鸡翅尖儿,吃的那是满嘴流油,啧啧称赞,回味无穷的舔了舔嘴唇,就连手指尖儿上的一粒辣椒子都不愿放过。
“那你这差别也太大了吧!好歹给弄点儿荤的也行,搞碗大米粥算怎么回事儿?”
手里的老火白粥更加不香了,亲眼目睹口齿生津的柯笑,狂吞几下口水,说着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快速捏住她前面吃剩下的鸡翅骨就往嘴里塞。
“嘶~”
没等惠敏亲自动手教育,他就自食恶果。鸡翅骨上赤红的辣椒混合着粗大的盐粒,与他嘴角撕裂的伤口来了次浪漫邂逅,拨动着每根痛觉神经线条,在跳跃中让他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伤口上撒盐。
“哈哈,活该!怎么样,你不是要嫌不够味儿嘛,我特意挑的超标辣鸡翅够滋味吧!”得意洋洋的指着柯笑幸灾乐祸,惠敏没心没肺的笑着,像个没得感情的机器。
“我真是服了你了!搞这么辣的鸡翅,这还能吃吗!”到嘴边的鸡翅太硬,吃不得也就算了,谁知非但伤身而且伤心,柯笑自是愤愤难平。
赌气似的将手里的鸡翅骨重新扔回惠敏的盘子里,端起自己面前的老伙白粥狠狠扒拉两口,砰的一声把碗摁在桌子上,转头不去看她意得志满的嘴脸。
“哎,这就生气了,之前不还说自己心胸宽广,宰相肚里能撑船嘛,我还没用力,你就放弃了?”
惠敏像极了山大王娶压寨夫人时的模样,大大咧咧的拿着鸡翅骨啃得津津有味,一只脚很不雅观的蹬在长凳上,敌退我进,步步紧逼,杵着柯笑的屁股,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倒是挺像在逗趣。
“把脚放下!谁说我放弃了,我看看风景不行啊!”退无可退的柯笑死鸭子嘴硬,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化悲愤为食欲,与他嫌弃的老火粥奋战起来。
惠敏端正坐姿,俏皮的做了个鬼脸,神秘兮兮的凑上去前去,支起胳膊在旁边看着他的侧脸,瞅的他心底发毛,粥都吃的不安宁。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道是一物降一物!
看来不解决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今天这顿饭是没法吃了。
柯笑咽下口中平淡无奇的白粥,内心不断安利自己各种心理建设,放下手中的餐具,怎一个惨字了得的脸庞直冲她而去,在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凶神恶煞的问道:“说,你究竟想干啥?”
“哥哥,想吃肉吗?”惠敏眉眼间流露出一丝狡黠,妥妥地击中柯笑的小心脏。
“想”近看她细润如脂的脸颊,在微醺的灯光下酒不醉人人自醉。
柯笑那里经得住这等考验,完全下意识反应,不假思索的点头应是,完全被她给牵制。
“真的想吃?”她眉毛一挑,笑靥如花,像极了沙漠中的曼陀罗花,美丽且危险至极。
“想”明知她不怀好意,柯笑依然干脆利落,单凭这美艳不可方物,即便被她给戏弄了,他也认了。
吃不到嘴里,望梅止渴也好啊!
惠敏嘴里撕扯着超标辣的鸡翅骨,就等他往着深坑里跳。闻言手里的骨头一丢,油乎乎的手一把搂住柯笑的头,在他呆滞的目光中贴了上来。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撕裂的嘴角冰火两重天,唇齿间错峰出行,细细品味着恋爱百味。
这感觉时而甜蜜如斯、时而刺痛如麻、时而冲上云霄、时而坠入凡尘。循环交错,让他在天堂和地狱间如浮萍般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