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滴露水聚在叶间花上,慢慢拢到一起,静悄悄的。等足够重时,水珠滴落,引得花朵树叶微颤。露水落地,滋润一指泥土,也给黑夜洗了色,引得天边光亮照进。
各个学堂中,清脆的铃声响起。而在黄铜所铸的钟下,夏萧和舒霜坐在并排且靠门的书桌前,面容在晨曦下充满求知。
既然选择来学院,夏萧和舒霜便做好吃苦的准备。可不管这里发生什么,都没龙岗的日子艰辛。因此,没必要睡懒觉。可总有些人以为这是象牙塔,此时一手握住身上衣袍的系带,一手还拿着早晨的酥甜糕点。
啪!
门被猛地推开,带起的风令夏萧和舒霜的眼睫毛乱颤,可他们没有眨眼,只是看着身前的教员。
川连负责他们平时的生活起居,上课人则另有他选。此时这中年男人颇有儒雅气,腰间卷着本书,手中拿着戒尺。见此时有人迟到,便挥了挥手,让其走到自己身前。
第一节课便迟到,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教员都得教训他一番。
“名字?”
“天蒙国皇子……”
刚冲进房间的阔绰青年话未说完,手掌已被一戒尺拍下。他不记得自己何时摊开了手掌,可教员想打他手心,他还能攥紧拳抵抗不成?
“为何打我?”
这天蒙国皇子满脸疑惑,教员是听不懂自己说话?他可是天蒙国的皇子,斥责几句也就算了,既然真的动手?莫非他不要面子?在场除了他天蒙国,别国皆在,这种情况下动手,实属丢人丢到家。
“答非所问,该打。”
皇子欲要反驳,又是一戒尺。
“这又是为何?”
“杵逆师长,不敬,该打。”
中年男子丝毫没有过激,云淡风轻的样令这皇子有气发不出。在这学堂上,自己不占理,若执意争辩,恐怕只会被送回国,那才是真的丢人。因此,他只能干巴巴的站着,在教员无奈挥手时,坐回自己的书桌前。
“看来在开课前,我还得提醒一件事。”
教员在众人身边走动,见其走到身后,舒霜便靠书桌近一些,似藏着什么东西。
“从进入宁神学院那一刻起,你们就该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把自己当一个学子。否则你们的路,很难继续走下去。”
那天蒙国皇子一听,慌了,当即正襟危坐,不敢怠慢。随后,教员才开始第一堂课。夏萧极为好奇,跟着他的思路走。第一堂课的内容也许不是最重要的,可肯定很特殊。夏萧想看看教员的认知,究竟有多么宽阔。
“今天第一堂课,我们讲局,局面的局。”
走动一圈,教员坐到众人前,背挺得极直。虽然教员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缺点陋习,可在这学堂上,他为人师表,要展现出自己丰富的学识和品德。至于其他门道,稍后或课下再讲。
“局,从尺从口,棋盘也。世间一切皆局。比如说,野心极大的南商帝国不顾百姓,毫不告知便发动战争,令东部的边疆百姓民不聊生。他们为最快的支持前线耗尽一切,却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尽管如此,南商依旧进攻大夏,这便是局。”
“再者说,大夏王朝在走首教会到来前,即便丢掉几座城池,也不暴露全部的实力,这也是局。南国和射列国身为盟约国,大夏昌盛时来迎,略显没落时却派军犹豫,实乃小人,可这也是局。”
先后只是两句话,倒将七国中的四国给惹了。九班二十人,四国有八人,除了夏萧和舒霜心宽些,其他为国着想者,皆带起些意见,甚至不满教员这么说。可后者环视一圈,无人发言。
眼中生出些敬佩,夏萧不由赞叹。这便是宁神学院的教员了,天高海阔,无不能谈者。王族皇室,不管何等庞大的势力,都得在他们面前适度低头。
夏萧始终认为,只有站在最客观的角度,才能分析出最明晰的道理。倾向某一方,分析出的结果必有或重或轻的差别。而教员如此分析,很对,只是得罪了人些。可若是这都不敢说,还做什么教员,讲什么习?
“局有大小,这各国事便是小局,大局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