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草原上,一条石鱼没了半截身子,它的鱼尾永久留在擎天宗,乃一种情义的证明。可导致它当前已无半点生命的气息,只留残余的元气正逐渐消散。它不知自己已经死了,一直扭动着身躯,如锄一般在草原上犁过一道沟壑。可最终,它还是倒下,如山般沉重,砸的地面直晃。
这一晃,石鱼猛地开膛破肚,大小不一的石块落下,其中三十余人面带惊慌,蜂拥而出。见到四周没有魔道人才算安心。
逃亡的这些天,有的人伤势过重而亡,他们却只能一同待在鱼肚里,那种感觉,令他们一度绝望,且昔日的同伴入了魔,誓死要夺他们性命,那一声声疯狂的喊叫令他们近乎发疯。
已入魔的擎天宗人曾将石鱼追上过一次,令石鱼苦苦挣扎才保护住肚中人并钻入地下逃脱。所以此时看着这伤痕累累,已无生机的石鱼,三十余人各揣一块石头,感谢它的保护之心,而后极为痛惜的朝向它所指向的南方,准备再次起航。
“加快速度!”
石鱼已无生机的瞳孔里,一位中年男子吼过一声,带着众人释放出元气,当即加快速度,身形如风。过去日子里,待在石鱼肚子里的他们一直在修行恢复伤势,现在石鱼坚持不住,躺于此地,他们还要继续逃命。这片草原太广,他们必须马不停蹄的跑,否则便是死。
不过半个时辰,他们背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嘶吼。
“拿命来!”
殿后的中年男子一回头,脸色不禁一变,匆忙下令道:
“不要回头,赶紧走!”
“大师兄,我们要一起留下!”
“那样只会牺牲更多人,赶紧走!”
被这些青年人称为大师兄的男子名为杜康,乃这一届里最为年长者,实力不算最强,甚至排在中下,可他心细且会照顾人,因此很受大家爱戴。面对追上来的魔道人,杜康手持一把元气所成的三尺铁剑,挡在众人面前,可他们皆停下脚步,生有战斗意愿。
“都逃出宗门了,岂能让他们夺走我们的性命?”
“我们同大师兄一起作战,将这些家伙就地正法!”
“不走正好,我们都已经追烦了!”
一道魔影似甩出的墨,猛地从远处来,率先他人一步站在杜康身前。后者见是熟人,不禁紧锁起眉,摇头时满是痛惜。
“没想到你既然会入魔。”
站在杜康身前者乃同届最强者季也,他会入魔,足以说明擎天宗现在的残忍。果真,面对杜康,季也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可更多的是一种玩昧。被他追上,便意味着杜康等人插翅也难逃。他并未立即动手,只是淡淡说:
“副宗主在我们体内留下魔气,若两天不杀光你们,我们就会死。否则便得杀人吸食其生灵之气续命,你们逃了这么多天,我们出来百人,只剩十五人,若不是途中见着一群马贼,估计在这条杳无人烟的路上,我们死的人还要更多。”
“你没有做好带头作用。”
“那你说怎么办?我也想活,要怪只能怪刘庆那家伙选择了你而不是我,否则我现在也能挡在他们面前,大义凛然的面对魔道人。”
“你完全可以阻止他们,以你的实力,只要牺牲自己,完全可以阻拦百人的脚步。”
“说得轻巧!若是你,你会选择死?”
“我会!”
面对冷静的杜康,季也凶悍的模样宛如一匹草原上的狼。他对杜康说的话嗤之以鼻,无非说得好听,在死亡面前,谁会介意自己活下去,而不是别人死?
可在杜康看来,既然能力够强,就得在特殊时候站出,就算他不是身后三十余人里实力最强的存在,可现在也做好了牺牲自己,让大家走的准备。因为他们现在的实力,不如对方强。
十四人很快前来,在季也身边站成一排,他们已不是昔日同伴,此时身上满是腥臭气,满眼黑红,皆是难以掩盖的欲望。显然,这些家伙已对生灵之气上瘾,此时看着眼前三十余人皆是食物,初心迷失于力量之中。
在双方剑拔弩张,就要开战时,季也阴笑道:
“大师兄,你真该尝尝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什么感觉?”
杜康有些不解,季也却耸了耸肩,像他在明知故问。
“当然是坠入魔道的感觉,你会觉得自己坐在世界中心,所有的一切都会围着你转,而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比如此时我想要更强的力量,便只用将你们杀掉,就这么简单。吸食一个人的生灵之气,胜过平日修行好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修行?”
“你已经疯了!”
杜康摇头,满眼都是失望,这些家伙此时已丧失本性,魔道这东西,就是这么令人憎恨,令他们反目成仇不说,此时还将死人。可为了不死更多人,杜康做好了牺牲自我的准备,就凭身后一人一句大师兄,他也得把季也炸成碎片。
在杜康想着如何控制季也时,后者挥动手中快刀,指向眼前三十余人,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