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照在光秃秃的大路上,路旁仅剩一点儿枯草,在寒风里瑟瑟地抖个不停,偶有几根不太老的草叶摇摆,母羊立即伸长了它的脖子,一口咬住,头往回一带,草便进入嘴里,它边往前走边慢慢地咀嚼着,小羊羔们在身后一齐“咩咩咩”地撒娇似的,有的往前窜着,挨挤在母羊的身边,有的互相打闹,用彼此尚未长出的犄角顶着对方的小脑瓜,为这个清冷的冬天,增添了一抹白灿灿的风景,二哥举起细木棍在后面呼喝。
人与羊组成了一支小小的奇特的队伍,在人烟稀少的路上很是扎眼,好在路上也没有遇见几个行人,更谈不上有多少人关注;等他们赶着羊群越过坡道,又穿过村庄,再经过集上的时候,不仅被很多人回头观看,更主要的是那几只羊开始不安分起来,一眼就锁定了致命诱惑它们的目标——摆在街道两边地摊上的蔬菜,小羊羔们还感到有些惧怕,想要往前跑,又走走停停的扭捏着,母羊目的明确地改了路线——直接走向蔬菜摊,二哥抡起木棍比划着,想要阻止母羊,母羊却躲开棍子,又想要往边上伸头,二哥不得不照着母羊的后退,不轻不重地打了下去,母羊护疼,跳开来又回到街道中间,很无奈地继续按指定的路线往前走。
小芙蓉看到这一幕,却在妈妈的后背上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她高兴极了,她眼里呈现的以为那是舅舅与小羊们的游戏吧!
又走了几里路,到了过渡的地方,这却是有点麻烦了,起初在家时,梅香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回头看向二哥,问道:“这下有点麻烦了,这怎么过去呢?”
二哥仍然没有说话,眼睛却看向河心里的渡船,然后对船家招招手,对岸很近,河心的水却不浅。船上只有来往赶集的几个人,船到岸边调直了船身,过渡的下了船,船家撑着槁继续稳住船身,迎着阳光眯缝着眼睛,问道:
“喂!我说你这个羊怎么上船啊?我这也不好收过渡的钱啊。”
二哥微微的笑了笑,“船家,我安排。”
船家一脸的狐疑,摇摇头。
梅香怕船家不高兴,忙笑着说:“老师傅帮个忙吧,这几只都是小羊羔,母羊我们看住了,小羊羔不会乱动的,多付你两个人的船费四毛钱,你看行不行呢?”
船家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唉!那就这样吧,你们自己负责看好羊啊,掉水里了,我可不管,你们别找我赔羊就照了。”
梅香笑着说:“那不会的,没有这个道理,你帮忙让羊上船,我们已经感谢得很了,放心吧,这些羊很乖的。”
二哥已经将母羊轰上了船,小羊羔们前后拥挤着,有两只打算往船头跳,另外三只里,有一只向后退回两步,另外两只脚底下踩到泥有点滑,便站着不敢动,大家只是不断地“咩咩”叫唤,对着上了船的母羊;二哥示意梅香背着孩子先上船看住母羊去,梅香两步跨上船,坐在船身边上,一手扶在母羊的背上,船身有些晃动,母羊也很小心,不敢再乱动,“咩——”扭过头对着岸边的小羊羔发出清脆而温柔的母性的呼唤。
小羊羔们在母羊的召唤下,又有二哥在后面连轰带拽的,终于把小羊羔一个个都弄进了船中间。二哥坐在船头,安抚着小羊羔,后面又来了一位要过渡的年轻人,二哥拱拱手道:“对不住啊,下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