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本来打算让她母亲先休息一个星期再去工作,梅香却急得一刻也坐不住,好不容易跑这么远,让她坐在屋里吃闲饭,她是绝不肯的。
明月只得又帮着约了人家,第二天就带她去跟东家见面。先只给她找了两家人家,离家有一点距离,坐公交的话,还要换乘一辆才能到,而且一班车子等得有点久。不过,好在两家人家都在一个小区里,明月让她先去认一下门牌号,又怕她记不住,给她写了个纸条放身上,教她认了两遍。梅香到了生处,又听不懂上海本地话,她便有些别手别脚的不大自在,可既然选择吃这口饭,也只能硬着头皮慢慢磨合。
回来的路上,梅香便开始对明月说:“两家还是有点少了,挣得还是不多,我听她们说有的一个月要挣万把万呢,我既然来了,就不能贪图舒服,你还得继续帮我打听啊,再加个几家才好。”
明月笑道:“阿妈,你先别急,那个小区里住的都是有钱人,要用工的人家也多,你刚来,千万不要一下子贪多,身体还不适应,也不能累坏了,像你说的,那钱是挣不完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现在不是缺钱么。你算算,她是说20块钱一个小时吧?一家是要搞卫生加烧中饭的,上午4个小时;另外一家不要烧饭,只做两个小时的卫生,这一天也才6个小时,一天就是120块,一个月就是一天不歇也只有3600块,这恐怕只够糊个嘴的,上海什么不要钱呢,坐个车子一天来回还要好几块钱。”
“我的妈哎,你就不要这么算账了,也不要听她们说得神乎其神的,万把块有万把块的道理,你不了解实情,别听她们吹牛。你这个做活的地方虽然不是很远,但坐公交车也不是一站路的问题,总不能还像在老家一样,去哪儿都要靠你的脚走吧,明天你自己认得路吧?”
“认得的哦,路不是长在嘴上嘛,真要不记得了,我也能问人,不要紧的。”
晚上,梅香的心情很好,虽然现在的家数少,工资挣得也少一些,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上班,那也比在家里闲着强多了,要是再加个几家呢,一天做这么八九个小时,那收入又不一样了,不说万把块吧,五六千还是不成问题的。梅香躺在沙发上,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早上,天还没有亮,梅香还是老家的习惯,早早便醒了,她悄悄地摸下了地,就着客厅的窗户透进来的一点亮光,她起来上了趟洗手间。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轻轻地一扭门把手,门口站着一个人把她吓了一个激灵——小童的妈。
“啊哟!你吓了我一跳呀,我说明月妈妈,你怎么也不开灯的啦,吓得我心脏病也要犯了呀。”
梅香只得抱歉地笑笑,小声地说:“亲家母,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不是太早了嘛,我怕吵到你们睡觉,就没开灯了。”
“唉!吓死人了。”小童的妈一边抱怨着一边进了厕所。
梅香也不晓得到底几点了,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心里那个急啊,生怕自己再睡着了,到时候上班去迟了。前一天晚上,明月就交待她了,不许她早上起来做早饭,说自己家都是买早点吃的,不要自己的妈来了,倒给他们一家人当起了免费保姆,惯到最后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梅香本来还想着起来煮一点粥,想想还是听明月的吧,自己是农村人,过惯了粗糙的日子,城里人又非常的讲究,再嫌自己做得不好,岂不是给丫头添堵么。
她又继续地躺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挨到窗外稍微的亮了一些,她赶紧的穿好衣裳,洗漱了之后,便匆匆下楼了。
到了街上,她哪里舍得买包子油条吃呢,花五毛钱买了一个白馒头,她还觉得有些浪费,这要是在老家,一小把米便能煮一小锅的粥了,她和富贵两个吃完了,还能剩一些米汤,再拌入稻糠喂猪食,一毫也不会浪费;这里呢,五毛钱一个馒头巴掌心里一握,没一点点大,吃也吃不饱。
梅香在车站等车子的时候,啃完了一个馒头,她一面想着等上了车子,她得记着坐四站路,再同站换一辆车子坐两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