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噩梦,开始了就没有尽头……
似乎是为了安抚宁宁,好继续赖在她身上不走,曲宁儿在给她造成诸多困扰的同时,又给了她一样好处——一样对演员来说最好的礼物。
“演得好!”陈观『潮』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鼓着掌说,“演得太好了!简直跟真的幽灵一样!”
“……你说什么?”宁宁转过头来,“靠近点我听不清。”
“……哦。”三十米开外的陈观『潮』小跑着过来,但还是不敢跟她靠得太近,止步于三步开外,举起手里的剧本说,“我根据你的情况,新写了一幕戏,待会排练一下,看看效果?”
说完,不等宁宁拒绝,就回头招呼起其他人来,很快就嘻嘻哈哈的来了一群人,将近半个月了,每天都在接受严苛枯燥的训练,人人都想找个乐子,也都愿意卖陈导这个投资人兼主演一个面子。
宁宁也觉得自己最近『逼』得自己太紧了,需要放松一下,于是对他笑道:“好啊,剧本给我看看。”
这一幕的标题是——《幽灵的胜利》
这是一场追逐戏,讲诉夜晚时分,富家小姐偷偷来到戏院,原本想要给陆云鹤一个惊喜,却意外发现他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以为陆云鹤移情别恋,富家小姐大怒,立刻冲上去想要抓住那个女人。
但在追逐的过程中,双方位置颠倒,变成了女人对她的追逐,并最终导致富家小姐摔下楼梯,她痛苦的抬起头,看见高高的楼梯上,一个幽灵的影子影影绰绰,带着嘲讽与胜利者的微笑,对她唱了一首歌。
宁宁放下剧本:“就这么多?”
就这么点字,你好意思说写了一幕新戏?你不怕读者还有观众朋友们喊你短小君啊?
“这不是卡灵感了嘛!”陈观『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催促道,“你们赶紧演一下,让我找找灵感啊!”
你是投资人你最大!戏台很快搭建起来,该说陈观『潮』是追求完美呢,还是宽以待己严于待人呢?总之他对其他人的要求非常高,明明只是临时拍一场戏,却也做到了尽善尽美,甚至连正式拍摄时才会用到的几面立式铜镜都给他搬上了台,然后才两指一并,帅气的往台上一甩:“开始!”
交际花把手里的遮阳伞递给身边的跟班,笑着上了台。过了一会又觉得晒,于是又把遮阳伞给拿回来了,可伞还没打开,陈观『潮』就一声怒吼:“放下!!”
交际花一楞,撒着娇道:“今天太阳这么大,人家的皮肤都要晒黑了拉。”
陈观『潮』一句话没说的走过去,抢过她的伞在膝盖上敲折了,然后盯着她说:“给我记住,这出戏发生在晚上!没有太阳,连月亮都没有!几颗星星能把你晒伤吗?”
交际花被他吓得不敢说话,宁宁看着他,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因为真实世界里的陈导也是这样,平时的时候还能跟人开开玩笑,片子一旦开拍,他就是个片场暴君。
陈观『潮』把手里的断伞丢掉,然后回过头来,并指一甩:“开始!”
交际花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认真,看见宁宁上台,她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嫉恨,朝她尖叫道:“你是什么人?跟他什么关系?”
就像富家小姐嫉妒魅影一样,她也嫉妒宁宁,也许宁宁自己没感觉,但是她是知道的,陈观『潮』对她非常在意,虽然他自己说是对她演技的在意,但谁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男人有时候比女人还善变,一点点在意,也许就会发展为好意。
宁宁还没站稳,就看见交际花朝她扑了过来,她急忙躲开,然后围着整个戏台跑起来。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大约跑了几分钟以后,宁宁渐渐觉出不对味来。
时间是夜晚,地点是戏院,虽然不至于完全看不清东西,但也是视线模糊,戏院以外的人在这个地方跑来跑去,难免磕磕碰碰,是没办法像白天那样行动自如的。
可交际花却没有任何一点视线受阻的样子,她紧紧跟在她身后,几次都差一点点就能抓住她。看见宁宁回头,交际花微微一笑,那是胜利者的笑容。
宁宁忽然明白了过来。
刚刚的剧本里,存在一个漏洞。
陈观『潮』只写了“在追逐的过程中,双方位置颠倒”,却没写明白什么时间,因为什么原因位置颠倒。
所以决定权到了交际花手里,她想什么时候停止追逐就什么时候停止追逐,想什么时候位置颠倒就什么时候位置颠倒,她是猫,宁宁是老鼠,这一出戏的主角完全变成了她!
“小老鼠!”交际花看着对面的宁宁,心中冷笑,“会被凡人抓住的魅影,那还能叫魅影吗?不,被抓住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魅影了,不!你从来都不是魅影!你只是一只畏畏缩缩活在地窖里的,见不得光的小老鼠!”
她猛然朝前一扑,但被宁宁侧身避开,视线在空中交汇的那一刻,宁宁忽然纵身跳下戏台,朝戏台外跑去。
交际花的动作一顿,她迟疑的看着宁宁逃离的方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追。可这时候陈观『潮』的咆哮声在她耳边响起:“你在干什么?我还没喊卡,这出戏就没结束!追啊!”
交际花只好跳下舞台,朝宁宁追了过去。
她原本以为宁宁是受不了她给予的压力所以逃跑,又或者说她希望宁宁这么做,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像个失败者一样哭哭啼啼,可是宁宁却在前面停下来,像是故意在等她一样,等她跑近了一点,她又转头跑起来。
“她在干什么?”交际花满心疑『惑』,“她要领我去哪?”
宁宁停在地窖门口,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步一步走下地窖。
“原来是跑回家哭了。”交际花心中一喜,面上忍不住又『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为了亲眼看见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她跟着下了地窖。
然后,咚的一声,地窖门在她身后关上了。
光线一暗,四周一黑,交际花脚步一顿,回头朝门看去,脖子上却被人吹了一口气,她啊了一声,抬手捂住脖子,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充满恶意,充满嘲弄。
“你跑到我家里来了。”那声音对她低低沉沉的说,“滚出去,或者……永远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