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坑洼洼且布满了尘土的小路上,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朝着西南方向前进,这支混合了骡马、步兵甚至还少量卡车的队伍看起来非常狼狈,所有人的身上都沾满了尘土。
在这支队伍中间,一辆被涂成灰色的4轮驱动的95式侦察车正摇摇晃晃的行驶在公路中间,在这辆侦察车里,日军第三师团第五旅团的旅团长片山里一郎少将正坐在座位上,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不顾车身的摇晃用铅笔写着东西。
“亲爱的贞子,我现在是在前往九江的路上。部队刚过了梅县,估计明天早上就能抵达九江,九江的守军正在被支那部队围攻,根据昨天传来的情报,他们的形势很危及,据说那里的最高指挥官土田勇翔大佐已经连续给岗村司令官发出了六封请求紧急战术指导的电报,藤田师团长给我们旅团下达了命令,一定要在明天凌晨五点以前抵达九江。贞子,你知道吗?我非常想念你和大雄……”
写到这里,片山里一郎轻叹了一声,合上了笔记本,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看了一会,照片是一名身穿和服的漂亮少妇正抱着一个婴儿,在她的旁边则是站着一名七八岁的男孩,正温柔的看着他。
将笔记本放到了他的背包里,片山里一郎拉开身后的窗户,一股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照得他的眼睛刺痛刺痛的。
此时正午的烈日正映照在公路两旁的耕田和树林上,青黄色的麦子泛着如同黄金色的光辉,看上去一望无际,老天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正走在公路上的日军,他们现在踏着的地方不是日本,而是亚洲另外一个叫做华夏的大国。土地是黄色的、作物是黄色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地人们的皮肤也是黄色的。
“咔嚓!”片山里一郎赶紧合上了窗户。侦察车内的光线又开始阴暗下来。
“报告!”
这时,通讯官的声音将刚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的片山里一郎给叫醒了。
片山里一郎依旧闭着眼睛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报告旅团长阁下,骑兵第三联队发来急电。他们在距离九江七十多公里的理西坡遭到了支那人战车部队的伏击,现如今骑兵联队损失惨重。谷村晴大佐发来急电请求战术指导。”
“什么?”
片山里一郎闻言大吃一惊,猛的睁开了眼睛习惯性的想要站起来,却忘了自己如今是在车里,脑袋撞到了车顶发出了一声闷响,疼得他坐了下来捂住了脑袋。
“旅团长阁下!”通讯官大惊,正要过来,却被片山里一郎给制止了。
“我不要紧,你赶紧说清楚。什么支那人的装甲部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脑袋起了个大包,但片山里一郎却感受不到怎么疼,此时他的脑海里已经被刚收到的消息给震惊到了。
看到片山里一郎震惊的模样,被吓了一跳的通讯官结结巴巴的说道:“哈伊……谷村晴大佐说,他们遭到了支那人的伏击,对方拥有大量的战车、火炮火力机器凶猛,现在他们整个联队已经被打乱,谷村晴大佐正在试图收拢兵力,可对方火力实在太猛,所以……所以……”说到这里。通讯官有些说不下去了。
“八嘎雅鹿……怎么会这样,支那人怎么会有装甲部队的……咦……”
说到这里,片山里一郎停了下来。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难道是……
“第五军……一定是支那人的第五军来了!”
一个大惊失色的声音在侦察车里响了起来……
平原上的正午阳光格外刺眼,震人心肺的难以分辨的炮声再一次震彻着天地,数十枚炮弹夹带着或尖锐或低沉的呼啸声划破原本寂静的平原,由远而近如同冰雹般蜂拥撞向地面。接着便是起伏不绝地爆炸声一团团菇状膨胀、有时冲升到数十米的空中的橘红色地烟云硝烟弥漫的烟云汇聚成一整片和夜晚的黑幕一起完全覆盖了整个旷野。
“呜……”
伴随着着远处的炮声,一阵空气被撕破的沉闷的呼啸声飞了过来,这是距数公里外华夏军队的榴弹炮的重达十多公斤重的炮弹的声音,只是因为距离太远的原因才会出如此沉闷的呼啸声。
“轰……”
随着呼啸声的终止,连绵不断的猛烈的爆炸立即在公路上响起。爆炸扬起大量的尘烟和掠夺生命的铸铁破片,榴弹炮炮弹落下扬起的震荡感使得谷村晴大佐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坐船一般。四周爆炸时扬起的尘土不时落入散兵坑之中。他抖了抖落在肩头尘土,握紧了身边的已经****了的血染成黑色的指挥刀。布满鲜血的刀鞘入手时的粘腻感让谷村晴感到很不舒服,于是随手从地上抓了土搓了搓手同时用土粒搓干刀身以防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握刀的手会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