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思嘉·奥哈拉翻来覆去睡不着。
当初说不结婚的是他,后来求婚的也是他,最后说要离婚的是他,现在逼婚的也是他。这样阴晴不定的男人,和他谈谈恋爱也就算了,跟他结婚那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忽然,一阵风把窗帘吹动,惨白的月光洒在思嘉的床上,衬得她此刻的心情也如这月光一样惨白。她烦躁地走下床,靠在窗台吹风,思绪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他们刚刚结婚,在新奥尔良度蜜月,她梦见自己在寒冷的雾里奔跑,陷入梦魇不能自拔,那时候他轻声像哄孩子一样把她哄醒,温柔地把她搂在怀里,抚摸安慰她。
后来他再次提起这件事,却换了一副嘴脸,用同样的声音讥讽她小题大做:“你好好回想一下,太太,我曾经听见你像只烫坏的猫似的狂叫着醒来,那仅仅因为你梦见在雾里奔跑而已。”
曾经她最怀念他们躺在床上谈论很多趣的事,看他那雪茄烟的红光在黑暗中一亮一亮的感觉。现在她已经不是很确定,他们是否还有可能回到那样的情形。因为她同样能够记起他那始终温和笑着像接待一个陌生人一样拒绝进一步交流的黝黑脸庞。
她很享受和他谈恋爱的感觉,但是对于和他结婚这件事却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就像要她再一次走进了那团寒冷的迷雾中一样可怕。曾经她以为她再也不用惧怕周围的黑暗和浓雾,因为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避难所。
如今,她再次不确定了。直到站在圣坛前,立下结婚誓词的时候,她也仍旧没有猜透那人复杂的心思。思嘉打量着那张温和微笑着的黝黑脸庞,耳边回荡着的是他曾经说过得那些翻脸不认人的无情话语。
整个婚礼对于思嘉来说既不伤感也不浪漫,她全程下来都在紧盯着新郎的脸,试图从他的脸上瞧出什么端倪来,而新郎本人则无辜且坦然地接受着新娘的审视,仿佛他这回真的什么坏心眼都没有。但是按照思嘉的过往经验——瑞德·巴特勒越是表现得纯良无害,就越是意味着他准备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