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放心吧,丰丰,我跟你说,我这次上南城大学绝对没问题,运气好到爆啊,我押的大题都八九不离十,数学卷最后一道题,竟然是原题,作文也提前模拟过,哈哈……”
就算隔着一条电话线,祝丰丰也能感受到柳霞的欣喜若狂。
“那就说好了,南城大学见,你过来之前,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去车站接你。”
“没问题,丰丰,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县城火车站以前那个泥皮刷白灰的房子拆了,现在都盖成二层楼了,窗户全是玻璃的,木工还是我爸去做的呢……”
“是吗?柳叔现在怎么样,家里还好吧?新婶婶跟弟弟妹妹呢?”
柳木匠给柳霞娶的新妈,去年冬天给她添了一个弟弟,柳叔现在也算真正儿女双全了。
“还行吧,丰丰我跟你说,我感觉我爸这辈子都没指望了,小葫芦现在才多大呀,我爸头发都白了,这往后,啥时候能拉扯长大……”
可能是顾忌家里其他人,柳霞的声音放低,带着她的担忧。
“很快的,柳叔今年还不到五十,你担心什么,退一万步来说,不是还有你吗?”
“我就是心疼我爸,自从小葫芦生下来,我爸就没日没夜的干活,以前装修一院房子得用两个月,现在他恨不得二十天就干完了,人瘦了不说,头发也白了……”
虽说很喜欢亲弟弟,可她更心疼她爸,这孩子,啥时候养大啊?
“好了,这事儿你还是不要再说了,跟新婶婶好好相处,左右你很快就嫁人了,别让柳叔夹在中间为难。”
“屁话,我才不急着嫁人呢,就算嫁人,也要我自己有工作、有稳定收入,我才不想跟杨春妮一样。”
“杨春妮又怎么了?你还惦记人家呢?”
这人也是,都离开村子了,怎么还这么关心杨春妮的事情?
说起来,短短两年时间,西北那边的过往,好像已经彻底从她的记忆里剪掉了。
“我惦记她干什么?还不是杨明文那傻子,今年春上去水库偷人家鸭子,结果掉水库里淹了,宽叔两口子就剩下杨春妮一个孩子了,杨春妮在婆家日子过得又不好,宽叔就把她接回家了。”
“结果呢,杨春妮死性不改,离了婚把孩子扔给娘家爹妈,她自己在县城跟了个外地小老板,每天涂脂抹粉,画的跟鬼似的,还好意思厚脸皮来我们家做客,我呸!”
“……”
明明是同龄人,她在家里还是个小孩子一样,还能跟二哥斗嘴抬杠,杨春妮有了孩子不说,竟然走上了这条路,祝丰丰一时间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还是丰丰你以前说的对,生成女人,不一定要靠男人,自己有本事有工作,出去都有底气,杨春妮虽说现在穿戴看着还好,听说那男人脾气不好,喝了酒就打人,杨春妮就是贱皮子……”
柳霞还在说着千里之外发生的鸡毛蒜皮,祝丰丰却早就没了心思。
如果不是因为她有一个明理的奶奶,如果不是回到了她自己的家,现在的她,是不是还在那个小村庄艰难挣扎?
说不定,就像柳霞说的那样,说亲事的人早就提着点心上门了。
“丰丰,你怎么了?”
“啊,哦,刚刚想起来一点事情,柳霞姐,你一定要记着,过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开车去接你,我过生日我爸爸送了我一辆车,以后姐姐我开车带你去兜风。”
“扯淡,你是谁姐姐?好了,我不说了,我姨喊我了,这个臭葫芦,是不是又拉裤子上了?”
柳霞没有放端位置的话筒里,还有鸡飞狗跳在上演,祝丰丰笑笑,感觉心情都开阔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管贫穷还是富有,日子总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