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房间里灯光柔和,窗帘都被拉上了,陆星辰红着脸坐在床上,呼吸还没恢复平静,她看了眼床边凌乱搭着的衣服,又默默瞄了眼白色床单落下的那一抹刺眼的嫣红,懊恼了。
她抓了抓头发,这大姨妈早不到访晚不到访,偏偏选在这时候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陆星辰不知想到了什么,捂着脸哀嚎一声,“太尴尬了!”
为了避免尴尬,她想她今晚还是去次卧睡吧,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瑾言了……
思及此,她捡起床边自己的衣服,脚底抹油般的溜了。
……
季瑾言裹挟着刚冲完冷水澡的冷意从浴室出来时,床上已空无一人,连带着女孩的衣服也被拿走了。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目光却落在床单上那一小滴嫣红的血迹上,自嘲一笑。
是他太心急了。
自从他恢复了关于上一世的所有记忆之后,他对她的情感比之前任何时候的都要浓烈。
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如何将她留在身边,护她一世周全无忧。
季瑾言穿上黑色的真丝睡袍,倒没有急着去找她,因为即便用头发丝儿去想,他也能猜到小姑娘现在正是难为情的时候,否则,也不至于偷溜。
他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一轮明晃晃的圆月映入眼帘,脑子里蓦地回想起今日在神殿中,自己与那位高僧之间的对话——
“先生,时光溯洄是大忌。”
这是那高僧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当时只稍怔了一秒,便已神色如常,“谢谢提醒,但这大忌,想必大师知道,我已经犯了。”
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已坦然承认了。
再说,在这等出世高僧面前,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高僧叹道:“你以为,回溯了时光,就可以任由你随意改写既定的命运?”
他说的是“既定的命运”。
也就是说,命运早已写好,即便季瑾言再怎么回溯逆转时光,也是徒劳无功。
季瑾言说:“那您又如何能确定,所谓既定的命运,不会在我手上发生变化?”
高僧神色一凛,“你可知,你这是逆天?”
季瑾言神色平静,“既然天不遂我愿,我便是逆天了,又如何?”
“那你知道逆天的代价吗?”
“我知,”季瑾言回想起近日来鲜有的几次仿佛灵魂被撕裂般的痛楚,“甘之如殆。”
末了,高僧只叹了口气,“你以为你知,可你并不知。”
留下这么一句高深莫测的话,他便离开了。
……
季瑾言收回思绪,静默片刻之后,想了想,还是去了陆星辰所在的卧室,在门外静静听了好一会,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轻轻敲了敲门,也没有回应。
怕是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