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冰原上的风雪短暂地停歇下来,原来那些鹅毛大雪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飞絮一般的小雪,夜空中的天光色彩变幻,景象奇异绝美。
萧南雪指尖微动,“嗯”了一声,只觉自己趴在什么温暖柔软的东西上面,便逐渐醒转过来,她这一觉睡得安稳舒服,岂料刚睁眼就惊得倒抽一口气,吓得她双手本能地左右一撑,身子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便见她蓝瞳圆睁,藏不住的震惊。
震灼蹲在湖边,长刀上还挂着一条一条的肉片,笑道:“喔,女将军终于醒了?睡得可好呀?”
萧南雪也是个经过无数生死战场之人,哪会因为这个就惊慌失措,自然很快就压下了心中震惊,便走过去问震灼:“本将为何会躺在那厮身上?”
震灼小手托腮,一手举着长刀。一脸无趣:“你心魔显化,那小子为了破你心魔,赤身在冰天雪地中一场论辩,好不容易成功,谁知道你和他竟同时昏了过去,一睡便是三日!”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谁知你这姑娘家趴在年轻男子胸口睡了三日,竟然毫无反应,也无任何感想,实在没趣儿!”
便在她以为萧南雪就这么毫无反应之时,萧南雪脑中一个炸雷,忽然颤声惊叫:“你说什么……赤身,三日!?”
无明长刀见状立时暗叫不好,这下震灼可来了兴致,她知道萧南雪对于赤身有些误会,便继续道:“对呀!你想想,冰天雪地,赤身裸体他也要来劝破你的心魔,可见他是……”
“可见他果然是个厚颜无耻之徒,否则断然做不出此事来!”萧南雪恨道。
震灼听得一愣,手不知不觉地便松了一些,无明长刀的尖端直接从她手上垂下热湖,烫得无明登时惊飞而起,四处乱转!
“诶?不对呀,那小子可是救了你性命,破了你心魔呀,怎能说是厚颜无耻呢?”
萧南雪鄙夷道:“哼。他要破我心魔,与他赤身露体有何干系?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伎俩,否则我怎会倒在他的怀中?不过,看在他救我性命的份上,本将就不与他计较了。”
这番高论听得震灼目瞪口呆,别说是她,就是太叔京也在这冷血傻子身上栽过几个跟头,震灼就更不可能知道萧南雪是何许人也了,萧南雪的逻辑角度是常人无法揣度的,谁想算计她那八成是要吃亏。
萧南雪瞥见无明长刀四处乱转,忽地跃起一接,将长刀接下,便只觉这刀在手中不断发颤,与平常大为不同,又见到震灼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居然只身着单薄长裙,看似丝毫不觉寒冷,她心中一疑,又问:“对了,你是何人?怎会在此?与本将麾下材官是否有旧?”
“原来你这丫头将军连老娘是谁都不知道!还来搭话!”
震灼嘴角一抽,眸子微微一亮,笑道:“我呀~我不是人~而且我与那小子岂止有旧,那是亲得不能再亲了,所以才一直偷偷跟着你们呢,你不知道吧?”
震灼说完,正想飘飘然飞在半空,气她一气,却见一道寒光飞速袭来,直取项颈,她急忙虚光一闪,逃到上空,萧南雪保持着单手劈斩的姿势,仰头冷冷看着她,冷道:“果然不是人。”
无明此时大为快意,它在这三日间被震灼当做挑杆烤架,整日受湖中热气煎熬,这也罢了,刚才还被她一失手烫得要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是它能开口,必定是连喊三声:“砍得好!”
震灼一敛衣袖,停在空中蹙眉,心中惊疑:“这丫头怎么突然就出刀了?难道她体内大妖未走?亦或者是心魔还在?”
她正惊疑不定,却见萧南雪手腕一转,长刀还鞘,转身向太叔京走去。
震灼一惊,急忙飞了下来,拦在萧南雪面前沉声问道:“你想对这小子做什么?难不成想恩将仇报么?”
萧南雪头微微一歪,看了看太叔京,又看向震灼,淡淡道:“如此,敌我关系就分明了。”
“什么……你在试探我?”震灼怔道。
萧南雪目光沉静,反问道:“难道你不是在试探本将会如何反应么?不过那对本将来说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