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她,哪怕是太叔京自己只怕也说不出什么缘由,实际上这根本就是寻死之举,只消是悲夕子把他去而复返的事情说出,那明恒子为了遮掩自己的行为,必然会栽赃嫁祸,百般陷害,问题根本不在悲夕子信他与否,而在于对他早有怀疑的四个洞主如何看待。
很显然,从上太岳峰之前,太叔京与雪燎原便在飞瀑下与他交恶,口口声声以魔道论之,太岳峰大殿之上又一剑破掉黄晖剑轮,至于那空露子,本就是个左右逢源阴阳怪气的家伙,他虽然起初想要让太叔京到他的门下修炼,但此计事败之后,便没了什么念想,态度更是诡异莫测。
唯一一个亲手带他上太岳的好人明恒子,如今也已经露出真容,他门下弟子在大较之时吃的苦头一点也不比清松子少,也算颇为难看,加之昨夜里邪气冲天,撼动剑阵,明恒子却也不傻,在他心中太叔京既让他折了颜面,又大大可疑,所以可杀,只是他碍于身份,选择了将他摔死而已。
“……如此盘算下来,我必然是凶多吉少,百口莫辩,这傻瓜师父信不信我,原不打紧。”太叔京略带嫌弃地往后面瞥了一眼,继续奔跑。
悲夕子感觉敏锐,一下察觉:“你那是什么眼神?莫不是反悔,嫌我是个累赘?”
太叔京心里还真有点那个意思,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脚下不停地奔到了太岳峰下。
这里其实是整座太岳群山的一部分而已,因为太岳峰实在太高,虽说要从山下上来,基本上只有飞瀑逆流而上一条路走,可是真正上了太岳以后,也并非是完全飞行才可,尤其对于太叔京这种脚力而言,太岳虽高,也不算不能逾越之地,他昨夜来过附近,如今已经看清地势,沿着山脉上下攀登,一跃便是实际二十丈高远,上了峰顶。
此时整座太岳的剑派弟子除去排查周边的人以外,剩下的修为不济,还都在洞府内疗伤,不过也已经有许多弟子展开剑翼在四下里飞翔来去,便有人发现太叔京从下面纵跃而上,当空一喝:“来者何人!”
太叔京脚下一停,也不答话,只把身上锁链解了,放下悲夕子,悲夕子微微整理了一下被风弄的有些乱的头发,抬头看去,那弟子一见这紫玉飞云袍,再见到悲夕子姿容清丽出尘,便是一愣,然后才认出她来,连忙飞下眼前,恭敬行礼。
“掌门和其他道兄现在在哪里?”悲夕子却简单明了,直接询问。
“师父和师叔,师尊,此刻已经都在殿内商议稳固剑阵之事,掌门师尊唯恐魔道还在附近藏匿,所以让我等弟子不可放松警惕。”
“……我还没来,他们就已经开始商议了?”
太叔京站在一旁,想着:“如今的铁翼剑派没了玄阳峰,也能直接议事,可见一脉没落至此,这蠢人早晚被赶下玄阳峰去,当真是无亲无故。”
悲夕子又问了两句情况,便大步往主峰大殿走去,太叔京原地目送,看着她款款走去,人靠衣装,的确是有峰主的气度,唬得那弟子至今不敢飞走,在其身后低头行礼,这眼睛一晃,又发现太叔京这晦气脸在他旁边,顿时难掩惊异之色。
太叔京目光又瞥向他,笑呵呵地道:“别怕,我还没死。”
“太叔京。”只见悲夕子远远在前面停下,转身对这边招手,太叔京脸色一沉,谁还真能进去送死不成?转身便走,悲夕子在身后又叫一声:“你若是走了,只怕你此生就难以再停下来了!”
太叔京背对着她飒然一笑,头也不回:“我若停在这里,那此生也就了结于此了,各自保重吧~”
“这个人怎么这么笨啊!他难道不知,自己心虚逃走,那就再无可以辩解之机,只能任凭别人肆意栽赃罪责了!!”悲夕子双手暗暗握紧,又咬了咬牙,叫道:“你走了,玄阳峰便真的再也没有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