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失水那次,有道士说霍娇以后若想相安无事,那就必须要远离宫闱。
魏楚阳的诏令是个意外,更是一个阴谋,不管先前霍娇与魏孝辞之间有怎么样的瓜葛,霍荻都没有打算让她再入宫。
可有些事情往往就像命中注定一样,注定要面对,注定躲不开。
——
西域的路程险阻,逐渐路上的大树枝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片片黄沙。
夜里,疾风穿透马车,出了奇的冷。
白日赶路,夜晚留宿驿站,终于在三日之后,马车缓缓的进入了西域的领地。
西域的市井与中原大不相同,即使在街角道路上,也不时会刮过呼啸而起的黄沙,漫天飞扬。
所以这里的人们,大多是妇人,会在头上缠裹起厚厚的纱巾,只露着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额头。
霍娇掀起车帘朝着外面探头看着,只见路上的姑娘们一个个眼眸深邃,潋滟含情,霍娇在车厢里坐好,叹了一句:“看来西域遍地是美人这句话果真不假。”
魏孝辞薄唇张了张,侧脸倒映着车窗外涌进的光线显得异常刚毅坚挺:“你听谁说的?”
“忘了。”霍娇不着边际的回答了一句,继而又问道,“难道不是吗?”
话音刚落她忽然又觉得此刻的场景有些熟悉,记不清是在哪里见过还是在梦里梦到过。
“是。”魏孝辞看着霍娇,目光有一瞬间的出神,仿佛看着她,想起了另一个人......
忽然,远处胡商的驼铃声响起,一阵一阵,清脆的传入人耳膜,霍娇原本平静的心,也格楞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东祁来西域,也是她第一次听见驼铃声,可是,竟然在心里觉得这串声音无比熟悉,就像在很久之前,听了无数遍似的。
“铃铃铃铃——”远处的驼铃依旧在响着,声音悠远绵长,让霍娇听的脑袋里嗡嗡作响,记忆深处,仿佛有什么尘封已久的东西想要挣脱。
一阵锥骨的疼痛在脑中炸开,霍娇痛苦的捂住了耳朵,俯下身子,喘着粗气。
魏孝辞察觉到异样,往霍娇这边看来,看到她痛苦的抱着头只差在地上打滚的时候,魏孝辞连忙转过身来,伸出修长的双手控制住霍娇。
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霍娇死死的捂着头,声音细小,带着轻轻的颤音:“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头好痛。”
魏孝辞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听着马车外面清脆不绝的驼铃声,他看着霍娇,一向冰冷的眼中竟浮现了几分心疼之色。
他的胳膊稍稍一用力,便轻而易举地把霍娇揽在了怀里。
霍娇微微一愣,闻着忽然涌入鼻腔的男子独特气息,和紧紧贴着的温热身躯,霎时间,她仿佛忘却了脑中那繁冗聒噪的声音。
“告诉我,你想起了什么?”魏孝辞的声音贴着霍娇的额头响起,声音低沉而性感,他明显感觉到,怀里娇弱的身躯微微颤了颤。
霍娇有一瞬间的木然,她抬头看向魏孝辞,不巧正好把额头贴上了他的唇瓣。
霍娇更加木然了,她立即往后面缩了缩身子,想要假装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回想起魏孝辞刚刚的话,霍娇眼里的木然逐渐褪去,眼里慢慢浮现的,是不解与诧异。
刚刚驼铃响起时,那一瞬间的痛苦,就仿佛记忆深处是有什么东西想要萌芽。
可是魏孝辞又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