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本宫就应该先让皇上削掉七王爷后，再杀你，”黎妃的眸子阴测测的，语气却是异常平静，“都怪本宫一时心急，让他把你救走不说，还勾结霍家夺了权，呵，什么霍家勾结外邦，根本就是你爹为了掩护七王爷打的幌子，对不对？”

霍娇看着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香炉里燃着缥缈的烟雾，似乎是想盖去一些霉味般。

黎妃望着青烟发怔，手掌不自觉地抚上腹部：“大意了，大意了，第一世本宫赢了，这一世是败给你了。”

第一世？

“原来你一直知道我是谁？”霍娇抬头盯着黎妃，语气里有一丝惊讶与笃定。

“不然，我何故处处刁难你？”黎妃看着霍娇，像是在她又像是在看着虚空，“本来这一次你我二人是毫无瓜葛的，可是谁让皇上把你召进了宫，他有他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立场，不管你是谁，敢和本宫争宠，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你是对魏楚阳用情至深以至于不允许其他人分宠还是眼里只有地位权势？”霍娇摩挲着袖口上的纹路，漫不经心道。

原本她只是想要问她孩子的事，谁知道黎妃竟说了这么多。

正好她也有时间，何妨不一起聊聊。

“用情至深？曾经有过，”黎妃忽地站起了身，她一步一步朝着霍娇走了过去，“从你死的时候开始，本宫就想通透了，你曾经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还不是落了个惨死的下场，男人啊，靠不住。”

“如果我说他死了呢？”

“谁？”黎妃神色一变，然后快步走上前来，“魏楚阳死了？”

霍娇仔细的瞧着黎妃脸上的惶恐，佯装淡定道：“不用这么震惊，你方才可是说了，男人靠不住，既然靠不住，你又何必关心她的死活？”

“你杀的？”黎妃的眸子渐渐的变得血红，看起来尤为可怖。

霍娇抬眼，声音淡漠：“是。”

黎妃连连退了两步，在霍娇以为她快要跌倒了时，黎妃忽然快速的冲向了门口。

“他已经死了，更何况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见了，就连出宁寿宫的大门都恐怕是不行。”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让黎妃欲冲出的身影猛地顿在了门口。

她的手指死死的扣着门框，骨节因为用力而变得泛白。

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霍娇察觉出来一些不对劲。

就像不是为了魏楚阳的死而伤心欲绝，而是惶恐着没赶上什么。

“你今天不单单只为说这个的吧。”半晌，黎妃缓缓地起身往回走，在她扫过椅子上端坐着的霍娇时，眼中露出了一抹精光。

“想到魏楚阳的死讯，妾便想到了娘娘，不知道太后娘娘怎么定夺，究竟是让你陪着魏楚阳共赴黄泉，还是青灯古佛在皇陵里过一生，”看着黎妃逐渐苍白的面色，霍娇的笑意深了些，继续道，“妾今日来只想问一事。”

霍娇话题一转，望向重新黎妃：“卓锦玉究竟是怎么死的？”

听清她的话，黎妃原本惨白的面庞浮上了些血色，到后来竟勾唇笑了笑。

“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倘若是我不说，这件事情就永远不会再见天日了。”黎妃缓缓地坐到了床榻上，拿过绣活不再看霍娇，“想知道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霍娇本来就没打算她乖乖说，所以当下也是波澜不惊的道：“你想要什么？”

“你先答应我，不然就请回吧。”黎妃仍旧没有看霍娇，针线穿梭在素色的绸缎上，一下一下增添着颜色。

霍娇站起身欲走，缓缓地踱步到门口，见黎妃还没有要出声的意思。

她心一横，转身道：“我答应你。”

——

霍娇回到昭阳宫，发现正殿的窗户是亮着的，夜色朦胧中，张嬷嬷正抄手站在廊下。

“娘娘，”她看见了霍娇，连忙走下台阶来，低声道，“皇上在里面，等了不久了，脸色有点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