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倾冷冷抬眸,看着犹豫不决的李云,无可奈何中又带着万分怒火地点着头:“你不给他用刑?好!那就不劳大驾了!”
傅倾说罢,劈手夺过一旁站着的衙役,手中的大刀,咻地一声就往杨大仙儿手臂上挥来。
狡猾的杨大仙儿一直偷眼注意着傅倾的动静,所以在傅倾夺刀的时候,他就像是见到猫的老鼠,掉过头就往外面跑。
这时候,李云也惊骇地呼道:“傅兄,你这样不是为难我吗?”
心明眼亮的衙役纷纷上前拦住了傅倾。
霎时间,整个大理寺,乱作一团。
大堂之上,一出老鹰抓小鸡的“戏码”演得热热闹闹,傅倾为老鹰,衙役们为老母鸡,而狡猾的杨大仙儿就成了被保护的小鸡仔。
旁边站着的李云,虽然脸红脖子粗,但也只是动口不动手,一个劲儿地喊道:“傅兄,不要冲动!傅兄,不要冲动!”
这时候,大理寺门口已经挤满了围观叫好的群众,他们看的津津有味,哪怕有衙役们执刀驱赶,也仍然不改其如火般的热情。
暴怒的傅倾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双目布满血丝,将在场所有人的脸看了一个遍,她唯一能够从他们丑恶的脸上参透的东西,只有世态炎凉,这让她瞬间心寒得如同坠入冰窖。
(原来这人世间从未曾变过,一如当初!)
傅倾冷冷一笑,将手中刀狠狠掷于地上,她轻轻将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别进耳后,露出了往日的逢迎笑容,对李云一抱拳道:“李少卿,方才是我鲁莽了,你说的对,我这样做,委实不妥。”
李云讷讷看她半晌,释然地长舒一口气,笑哈哈道:“傅兄,这就对了嘛,有什么事儿咱们慢慢解决,何必喊打喊杀的嘛!”
他虽然说着这样的客套话,但是却和傅倾保持着较远的距离。
傅倾嘴角生硬地扯了扯,未发一言,一脸狠厉决绝地从大理寺中走了出来。
(世态炎凉,人心叵测,对付恶人,怎么能用平常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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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寂静无声。
烛光映照的铜镜中,傅倾眼眸中带着杀机,她将黑色的面纱轻轻罩在自己的脸上,素手一挥,从吃屋昂上拿起了一把长剑。
她悄无声息地将窗子打来,嗖地一声钻进这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
京城的小胡同悠长而寂静,傅倾凭借着附近微弱的灯火,踩着自己伶仃瘦弱的影子,一步重似一步地往前走去。
前方奢华的宅院,便是曹家的宅子。
看着近在眼前的一切,傅倾心里,突然暗自嘲笑自己实在是愚蠢,费尽周折,丢尽脸面,却不如自己这一刀来的痛快!
她快步朝前,却突然发现在前方十字交叉的路口,有一个伟岸颀长的身影,伫立在昏黄的灯下。
灯影摇曳,他的影子在冰凉的地面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地变换。
傅倾一双眼眸眯了眯,透出了彻骨的森寒,她欻地拔出长剑,直指眼前那人。
长剑折射着灯光,在眼前人的脸上拓出了斑驳的光影,傅倾怔住,不禁喊出那人的名字:“贺允之,怎么是你?”
贺允之渐渐从昏暗中缓缓向傅倾走来,他微驼着背,满脸地肃然神情,他走到傅倾面前,认真道:“傅兄,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猜你此番定是要去曹宅取曹林氏的性命。”
一切被贺允之说中,傅倾不忿地将目光偏向一侧,道:“既然报官无果,那我就自行解决!”
贺允之脸色变得愈发严肃起来:“傅兄,万万不可,你今夜杀了曹林氏,明日便有人会去你的府上将你抓起来,正所谓瓜田李下。”
傅倾不语,贺允之继续道:“而且,单单凭借曹林氏收买那个算命先生,就推断曹林氏加害你姐姐,这也只是捕风捉影。你凭借似是而非的证据,杀了曹林氏,这是万万不可的事情!”
傅倾冷哼一声:“她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