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她脚下酸软,他却扣住她的腰肢不放,强制她伫立。
楼止眼底的光冷得可以吃人,“那是你入宫之前。现在,告诉本座你爹会去哪里。”
“真蠢,还能去哪,自然是在家。”她摆了摆手,赶苍蝇一般露出嫌恶的表情,“比我还傻。”
深吸一口气,应无求走上去,“大人,只怕她是真的不知道鬼医的下落。”
抿了薄唇,他盯着眼前面颊泛红的女人,眸光寸寸冰冷,“再说一遍!”
千寻咬着牙,凭着一股子酒劲忽然推开了他,身子一颤就瘫软在地。他冷眼看着她勉力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台阶下走去,最后疲软无力的扶着外头的墙走。
“我想回家……”
“大人?”应无求一愣。
他们家大人竟然没有意料中的动怒,甚至于此刻的楼止,正用一种略带复杂的眼神盯着那个在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影。
许是累了,千寻直接坐在了地上,靠着墙打起了盹。
寒风中她蜷着抱紧了双膝,将头埋在怀里,就像受伤的兔子,掩去了小狐狸该有的锋芒。
这是他的小狐狸……
冷了眉色走上前,微光中楼止红衣妖娆,眉目晕开一丝不知名的情愫。俯身蹲下,他的五指探入她的发丝中,扯着她有些疼。
她仰头看他,眼神空空荡荡,一脸的陌生让他的眉心微微挑起,“九儿……”
“陌上人如玉,上穷碧落下黄泉……”她低低的吟着两句话。
楼止挑了眉,将她抱在怀里朝着马匹走去。
怀里的女子缩了缩身子,不断的颤抖。
纵身上马,楼止将千寻揽入怀中,低喝一声,“应无求!”
音落,应无求随即呈上他的墨色披风。
红袖轻拂,披风不偏不倚的落在千寻身上,上头艳丽的血莲在月光中妖异绽放。低眉望着怀中呼吸渐渐均匀的女子,楼止眉目依旧,轻轻吐出一口气勒紧了马缰。
“回去。”他睨了应无求一眼,策马而去。
寒风中,他一手拥着她,一手勒着马缰,快马奔驰,眉头的寒意不经意的松开。
犹忆当年不更事,一别长绝直到今。
谁道相逢不相识,莫若当初不相许。
任凭马上颠簸,千寻窝在楼止的怀里沉沉睡着,安静得教人心安。
不远处,一抹白衣若鬼魅幽灵般伫立黑暗中,若遗世而独立,又似满腹怨恨的幽魂,亦正亦邪直教人望而生畏。尤其在这阴冷的夜里,格外的惊悚诡谲。住木池才。
“主子,小姐她……会不会借酒说出来?”
“彼时她年岁尚小,那个秘密她自己尚且模糊不清,就算说出来楼止未必会信。何况……连我都不知道九儿到底藏了多少,遑论楼止。”
“但若是指挥使知道,势必会……”
“只要找不到鬼医,九儿身上的秘密永远都无解。要找到鬼医,谈何容易。鬼医能设局送九儿入宫,就是抱着灯下黑的目的将九儿藏起来。却没想到,让云殇得了先机。”
“十三王爷握着指挥使的命脉,想来锦衣卫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看方才指挥使对小姐的态度,怕是有些动了心思。”
“她本就是他的,什么心思不心思。若不是当年那件事,也许……”
音未落,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从顶上传来,修缘傲然冷立,“陌上无双!”
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咬出他的名字,眨眼间黑衣落地,夜幕中眸色如霜。
“是你?”白影徐徐走出,月光下那一袭白衣如魅,上半张脸被银色的面具悉数遮去。唇角微扬,他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望着眼前杀气腾然的修缘,“听说你在找我。”
便是这样一种姿态,将他的名讳昭显得淋漓尽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春风得意宫,陌上无双!
“不是听说,而是……我一定要杀了你!”修缘掌风凌厉,二话不说便已经出手。
陌上无双挽唇,“一年前你杀不了我,如今还想赢我?自取其辱!”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陡然间平地起风,霎时若阴兵戾气铺天盖地而来。陌上无双的天阴之气无人可及,比之当年的魔宫主人烈火老祖,更是青出于蓝。
修缘一怔,黑色的广袖流仙裙在他的天阴之气包围下,急速飞舞。
脚下陡然用劲,地裂成蛛网。修缘眸色肃杀,指剑划着强劲的蓝光,身若流星直破天阴之气的包围。
下一刻,陌上无双轻而易举的握住了她的手,修缘骇然抬头。正好迎上他唇角勾起的诡谲笑意,他道,“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