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堂堂十三王爷,亦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南心跌坐在地上,看了看云殇,而后又看了看韩池。
云殇笑了笑,“如今知道是不是太晚?”
“你好卑鄙!”南心切齿,“你根本早有准备,却故意要皇长孙觉得你有难言之隐,拒人千里实则是欲擒故纵。你想要的就是皇长孙的印鉴,好为你的计划更完美的实现,做最后一道防线。”
“送上门的东西,有什么不好?本王受之无愧。”云殇说得轻然,面上挂着笑,眸光却越发的冷戾。
南心深呼吸一口气,“你拿到印鉴,还想挑拨太子爷与皇长孙的关系,想要他们父子相残,你好狠毒!”
“就算本王不做,也会有人让他们父子相残,何况本王只是帮了皇长孙一把。他不是要救阿寻吗?本王帮他救!只是这世上何曾有不劳而获之理?本王帮他,他就该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才算公平。”云殇挑眉。
烛光下,南心嗤笑,“说得好大义凛然,实则都是为了你们的权欲之心。”
云殇笑着,眉宇微垂,烛光下越发的安静美好,宛若未经雕琢的璞玉,干净得让人迷了眼睛。
他轻叹一声望着南心,“难道你不曾听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
“你借着阿寻的名义伤害别人,阿寻会恨你!”南心最是了解千寻的心思。
闻言,云殇笑得清浅,“便是本王放手,她就不会恨本王吗?本王便等着她来恨,早晚有一天,她会恨之入骨。”
“她为你挡剑,难道还不够吗?”南心怒目直视。
“那一剑是她该挨的,也算欠本王的。”云殇不冷不热的瞄了南心一眼,“本王与她从未动过心思,只是想借着她挟制楼止罢了。如今她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本王自然没什么可惜的。不过是弃子,丢了也就丢了吧!”
南心忽然笑得比云殇更浓烈,“王爷觉得自欺欺人很有意思吗?你若没有心思,何必打阿寻一个耳光?你了解阿寻,自知她会为你内疚,与其让你对着她笑,莫不如让你打让你骂。于是你就动了手,何尝不是想让她减轻内疚,何尝不是爱之深的缘故?”
云殇任然在笑,却隐隐透着微凉,“妇人之愚。”
“放过阿寻。”南心哽咽了一下,“我把命给你。”
唇角牵起温润的笑意,云殇的指尖在桌案上轻轻的敲击着,发出极为有节奏感的音律。
“王爷,她知道太多,不能放过她。”韩池上前一步。
“南心,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云殇问。
南心冷笑,“王爷不妨让南心死个明白!”
云殇抬眸,“说。”
“王爷连阿寻都下得去手,那么早前传扬的三小姐之事肯定也跟王爷有关。奴婢只想替阿寻问一声,当日是不是王爷派人去丞相府?”南心深吸一口气,就算死,也该死得明明白白。
抿一口茶,云殇不冷不热的睨了她一眼,手中的茶盖砰然落下,与杯口发出清晰的瓷器碰撞之音。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垂下眸子,“是本王派人去的,只是没想到白素雪早就动了手,到底还是露了马脚。”
“果然如此。”南心喘一口气,面如死灰,“阿寻早就想到了,只可惜她始终坚信,王爷不是这样的人。”
“本王不许她查下去,是她自己太过倔强,查出来对谁都没好处。”云殇垂下眼帘,声音微微低沉,“若不是这样,许是丞相府也不会这么快被锦衣卫查抄。一着不慎,诛灭十族,楼止真是小气。”
南心低低的干笑着,“所以,阿寻的选择是对的。指挥使不允许任何人动阿寻,可是王爷在做什么?王爷看着别人害阿寻却无动于衷,只是为了能跟丞相府联手。阿寻拒婚,都是王爷咎由自取。”
云殇手中的杯盏突然砸碎在南心跟前,唇角冷意森寒,“如果不是你给本王下药,让阿寻看见本王与沐素素那一幕,阿寻不会这么对本王。”
“阿寻根本不适合留在宫里,你只会成为她的牵绊,我决不允许!”南心嗤冷。
“南心,知道为何本王一直留着你吗?”云殇剜了她一眼。
南心别过头去,“如果杀了我,阿寻就会疑心,以她的聪慧绝对能查出来。王爷忌惮阿寻,怕阿寻把事情闹大,最后引来指挥使大人。到那时,王爷的全盘计划就会彻底毁灭。”
云殇俯身,迎上南心恨到极致的双眸,“知道得很清楚,可惜知道得太晚。本王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但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南心,你知道得太多,别怪本王容不得你,怪只怪你太多事。本王原是打算纵你性命,可惜你自己找死。”
“阿寻不会放过你的。”南心笑着,盯着云殇温润浅笑的脸,“王爷,其实阿寻什么都知道,你最好小心,她早晚会回来为我报仇的。你别想害她,就算死我也会盯着你。午夜梦回,南心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