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梁上燕这档子事,想让楼止松口立储已经是不可能,是故立储之事只能往后拖延。哪日查出了梁上燕,哪日再来商议立储。
完颜穆没有直接回御书房,或者寝宫,而是去了冷宫。
冷宫原该萧瑟,但这里却盛开着最繁盛的花卉。色彩斑斓,品种繁多。头发花白的老宫女挽着衣袖,精心打理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唇边嫣然轻笑,若当年繁花丛中的回眸一笑。
因为没察觉身后有人,始月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浇水除草。发虽花白,然则挽起的袖管之下,那双玉臂竟然出奇的光滑。阳光下。泛着健康的白皙之色。
“你宁可待在这里也不肯回去?”完颜穆骤然开口,声色阴冷。
身子陡然僵直,始月愕然伫立当场。
许是调整了一下,她才缓缓转过身来。阳光下,五官蒙着灰尘,素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忽然将手中的水瓢丢回水桶里,愤然拎着水桶往不远处的房间走去。
“始月!”完颜穆一声冷喝,“你不想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那些勾当,还能做出什么好事?”始月没有转身,“我不想知道,我也不必知道。你们做你们的天下大事,与我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关系。再也别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什么都不会为你做,什么都不会再帮你做!你死心吧!”
“如果千寻快要死了呢!”完颜穆嗤冷,“就是你的好姐妹,拓跋翎的女儿。千寻!早前,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团每在扛。
手一滑,水桶哗然落地。
水桶打翻,湿了鞋袜,湿了裙摆,也湿了人心。
站在那里,始月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怎样?”
完颜穆步步上前,“始月。你就那么恨我?”
“我不恨任何人,我恨我自己。”始月开口,却没能转身。
下一刻,完颜穆挡住了始月的去路,以身躯遮去了她视线里的光亮,“从你入宫那一刻起,你就是后宫的女人,为何你的心却一直没能收回来?即便那个人已经随拓跋翎离开,你还要为他坚守!别忘了,我才是南理国之主!”
“你是国主。”始月越过他,朝着房间走去。
“你宁可待在冷宫!”完颜穆厉喝,“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荣华富贵这种东西,国主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始月用不起。”她走进房间。
正要关门,谁知却被完颜穆一脚踹开。反弹力直接震得始月跌倒在地。她恨然抬头,死死盯着完颜穆的脸,“你够了没有?”
“这句话该我问你!”完颜穆一把捏起她精致的下颚,“你故意长居冷宫,故意染白头发,故意丑化容颜,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就是一个拓跋翎,一个完颜长歌吗?戚姬活得如何,你为何不能学着点?”
始月狠狠推开他的手,“戚姬!她做得到心狠手辣,我做不到!她可以做到午夜不惊,但我不能却做不到问心无愧。”
“当年的事,做都做了,还要提起作甚?”完颜穆冷了脸,语气却显然平缓下来。
“你们都骗了我,如果不是你们,翎儿姐姐不会负伤逃离。”始月颤了颤身子,这才起身费力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