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墙头,有黑影闪烁而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箭贯穿心口,千寻躺在那里。唇角不断有鲜血涌出。怀里,还死死抱着那个孩子。眼前一片漆黑如墨,她看见听不见,唯一能感觉的是浑身冰凉。
冷,冷得彻骨,渐渐的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如果就这样死了,怎能甘心?
“阿寻!”云殇撕心怒喝。
平地陡然冒出无数的黑衣人,一个个着装怪异,全身上下皆黑衣束缚。唯有一双双锐利的眸子,烁烁寒光。
“放下!”楼止厉喝,周身爆发的天罡元气霎时铺天盖地的袭来。
然……
黑衣人也不恋战,直接抬起千寻,以极为诡异的形态消失在所有人面前。就像出现时那般,根本没有半点预兆。
旋身瞬间,白雾腾然而起。顷刻间人去无踪。
黑衣人、千寻,乃至楼止,皆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大人?”应无求愣住,赫然翻身上马,直奔城门而去。局面乱作一团,却只见云殇脚下一软,险些一头栽倒在地,所幸被砚台一把搀住。
“皇上?”砚台惊呼。
连呼三声,云殇才算回过神来,却是定定的看着底下那滩血迹良久。身子微颤,从头到脚冷得可怕。
他扭头,略带迟滞的盯着砚台,颤音道,“她……会不会死?”
“一箭穿心。怕是凶多吉少。”砚台轻叹,“皇上,既然陌上春华已死。都指挥使也消失无踪,您不如……”
身子一震。云殇仿佛想起了什么,这才仲怔片刻。继而点了头。从袖中取出锦衣卫大印,云殇敛了容色,缓步走到刑台正中央,“锦衣卫听命,指挥使楼止失踪,锦衣卫大军群?无首,现由朕统帅锦衣卫大军。”
他顿了顿,“都给朕住手!”
底下原本交战的双方,渐渐停止了打斗。
所有锦衣卫面面相觑,楼止不在,锦衣卫大军自然要听命于锦衣卫大印。如今连应无求都失去了踪影,所以皇帝手持锦衣卫大印,无疑也是握住了锦衣卫的制动权。
云殇环顾四下,所有锦衣卫都住了手,被御林军和禁军拿下。
但……
他不得不承认,锦衣卫大军既是他的心腹大患,也是他开疆扩土不可缺少的强大力量。若想彻底消去锦衣卫大军的存在,只怕……巨豆每血。
“皇上?”砚台上前,“是否要去追逆党?”
云殇手握锦衣卫大印,出神的望着城门方向,“无论生死,大抵都不会再回来了,是不是?”
砚台稍稍一怔,随即颔首,“是。”
闻言,他垂下眉睫,只低低的“哦”了一声,继而是好一阵沉默。四下冷寂无语,唯有风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在长街上穿梭。
他亲眼看见冷箭贯穿了她的身子,第一次觉得死亡是件如此可怕的事情。看着自己所在乎的人倒在自己跟前却无能为力,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纵然君王又如何?
君王可坐拥天下,可泽被江山。
可是君王能生死人,肉白骨吗?
云殇低低的笑着,无人可知他此刻的心痛如绞。不能追,也不敢追。他想知道她会不会死,又怕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然则不管她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
这辈子,都不再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