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此时冷冷的摇摇手,道;“还要去育婴室紧急处理。”
说着走了两步,又猛的回头,脸上有两行泪珠落下,哽咽的道;“刚刚的妹子根本保不住,我从来没见过身体如此虚弱的产妇,而且还大出血。你们作为家人太过分了,难道之前没有养过胎吗?”说道后面,居然哭了起来。
见姞德扶着晕倒的徐奶奶羞愧的低下头,护士又问了句;“孩子他爸呢?”
姜臻神色哀伤的道;“早已经不在了。”
不但护士,三个助产师也愣了一下。
“对不起!”女护士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可怜的孩子。”言罢眼泪更加止不住,如断线的珍珠不停的流,转身往育婴房走去。
姜臻握住痴痴呆立姞德的手,姞德抬头看了看他,低头往产房走去。
产房里面,还有两个护士在收拾地上的血迹,产床上一张白巾盖住一个人。
姞德双目含泪,颤颤巍巍的去掀开白巾,露出里面一张姣好,但憔悴苍白的脸,嘴角带着微笑。
“她走的时候很安详。”姜臻在旁边道。
姞德用手抹了抹眼睛,哽咽的道;“这个世界对不起她,给她太多伤害,如今可以去另一个世界见我阳儿,自然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老夫妇跟姜臻拿了一笔钱,买下一处极好的阴宅,两个极好的骨灰盒,把随身携带儿子的骨灰和儿媳一起风光大葬。
他们原本还是有点钱的,此时又历经了两次逃难,很多东西都在逃难时遗失,现在根本没多少钱了。
一个家主落魄到这个地步,令人唏嘘。
幼年丧父,中年丧侣,老年丧子,是人生三大悲剧。
两个神形枯槁的老人失去了自己的儿子,现在又没了儿媳,那种悲痛难以言表。
他们沉默的忙着儿子儿媳的葬礼,有时会静静的发呆或默默垂泪,不知道想些什么。
姜臻回学校去了,姚珂看在眼里,疼在心头,却不知道怎么劝慰,只好尽力帮忙照顾婴儿。
一天,在学校的姜臻忽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姞德夫妇携带着婴儿离去了。
只留下了一张纸条,姚珂拍相片过来,只见一张纸上,苍劲有力的笔迹写到;
姜家恩公在上,姞德拜言;吾本贵胄,却家道中落,为振家声,半生浪荡江湖,拼命于年月,搏躯在八方。
做事只求问心无愧,不求尽人如意。是以杀戮太盛,仇恨遍地,神明必怒于我。
于是犬子早逝,儿媳难死,苍天弃我由此可见。
所幸姞家祖宗护而风水佑,值此家族存亡之秋得以遇贵人。
恩公与我素昧平生,却一而再再而三相助,如伸臂于溺,泼水于焚。
此恩似海,姞家世世代代不敢忘也。
自古未闻同居一屋之两世家也。老朽虽无用,但不喜寄于檐,纵狂风骤雨仍喜翔以空,今欲远去,非君轻慢于我。明日天涯,犹念公恩厚重。
不忍送别之哀凄,故不辞而别,恩公勿念,此致;姞德,徐小菩夫妇携孙姞涅盘顿首,年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