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算是一见倾心,后来多次相处,彼此暗结情思,他还在迅速攒钱,要为我赎身。
今年端午之前,那位尚书家的公子竟要我陪侍,那时的我因为停了焚麝,已经怀了笙儿,我和柳郎自是不愿。
可柳郎苦苦求情都没用,还被尚书公子让人乱棍打死,不知丢向了何处。
有孕的我自是不会被花满楼所容,我见过太多这种事情,见柳郎出事,我便匆忙偷偷逃离了!
在城南找了一处民家,苟且着直到把笙儿生下来。
可昨日我出门去给笙儿买几块软布,被前去那附近买姑娘的花满楼的鸨娘看到了,也就有了我今日的模样。”
“你那位柳公子既然入了春闱,应该也是在朝中有了科士记录的生员,如此死了,就不了了之了?”白砚欢问道。
“柳郎只是清寒之士,没有盛名也没有势力,在权贵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就是一些低阶官员屈死,很多时候也都是不了了之的!”翠月说着,声音越来越无力。
“可你又为何找到我这里?不怕我是恶人吗?”
“后面各大妓馆里常年所购买的乐器都是来自城中几大乐器坊,这些乐器坊背后都是巨商权贵。
公子你能够在此开店,抢了他们的生意还不被找麻烦,定是有让他们惧怕之处。
我将笙儿交给公子,花满楼中人或者那尚书家公子寻信而来,公子应该也不惧。
再者,我自幼生于烟柳地,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人,一个人的善恶从眼睛就能够看到,我相信公子非恶徒。”
翠月每说一句话,就要停顿好久,白砚欢能够清晰感应到其生命力在消散,魂魄如风中烛火飘摇将熄,这是她的命数!
“你倒是聪慧,观察的仔细!”白砚欢赞叹一句。
而这时襁褓中的婴儿哭了起来,似乎有什么预感一般,声音凄惨,而翠月此时连安抚的力气都没了。
寒冬时节,重伤之身,抱着个婴儿,从城南赶到城西,能够坚持下来,已经超越了极限了,为母则刚!
白砚欢接过小婴儿,抱在怀中摇了摇,并向翠月问道:“柳公子老家还有什么亲人吗?”
翠月摇了摇头:“没了,柳郎自幼与胞姐一起随长兄长大,长兄当了兵,在五年之前的战乱中没了,其姐姐为支持柳郎读书,嫁与了一行商为妾,并不知如今所在!”
白砚欢看着怀中一直哭啼的婴儿,看着气游悬丝的翠月,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你看的很准,我确实心中不忍,笙儿……我会照顾好的!”
听到白砚欢的话,翠月眼角流下了浊泪,眼神中满是感激,又不舍的看着小婴儿,用尽最后的力气道:“笙儿全名柳月笙,是柳郎起的名字,他的柳、我的月,因一首笙曲结识……”
话还似没说完,已经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