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一片孤寂,寒风之中,大雪又下了几次,几乎整个万窟山都笼罩在一片皎白之中。
但在伏妖宗所在的灵窟地宫周围数十里,一片残雪都见不到,不论地上地下,到处都暖熙熙的,许多地方还地涌温泉。
在地宫不远处的一个叫三窟飞涧的地方,便是神陆上最大的妖**易坊市,那里是妖兽的噩梦,一直受伏妖宗庇护。
从走龙者隐居的山谷到三窟飞涧非常之近,以白砚欢如今的速度不过半天的时间便能到达,不过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二位还是低调小心的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到。
在夜色降临一个时辰之后,白砚欢与走龙者才悄悄的溜进坊市之中,踏入其中的一刹那,一种压抑之感便侵袭而来。
白砚欢不用探查便知道,这是那些绝望、痛苦、恐惧又愤恨的妖兽自身逸散出的气味残留,常年累月里,积累酝酿在这里,久久不散。
跟着走龙者一步步走着,白砚欢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看着一个个任人宰割的小妖,满脸的可怜与悲凉,心底还是渐渐升起了怒气。
白砚欢是妖,修行三百年来,也全然不算是庇护妖族,对那些屠村吃人的恶妖,自己也是要狠辣的灭杀的。
可妖中还有很多餐霞饮露的良善之辈,他们从不造杀孽,只是安心修行,对世间充满好奇,对仙道充满向往,为何要成为笼中兽或毡板上的肉?
看着那些萎靡又呆滞,浑身没有丝毫业障的小妖,白砚欢心软无比,可大事当前,强忍着怒气不敢爆发,后来索性都要闭上了眼睛,而耳边的哀鸣声就又变得更加刺耳。
而随着步入深夜,这三窟飞涧里也越来越热闹,几乎到处灯火通明,一些秀美的阁楼里还传出靡靡丝竹之音。
因地气温热散出的雾气朦胧了高空的寒月,若是没有那些受苦受难的妖兽,这里其实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走龙者与白砚欢乔装的只是普通筑基期的散修,低调的穿梭在坊市之中,好像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是很多伏妖宗弟子的妖兽莫名的感受到了一丝恐惧和冷意。
七拐八拐的走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名叫幻月居的客栈,走龙者没给小二打招呼,便直接来到后面靠近山壁的一个小院。
就在他们二人踏入客栈的刹那,对面酒馆里一个穿着一身彩衣的女子眼中升起了一丝好奇与兴奋,目光透过窗似乎能看到飞涧之后的伏妖宗,一幅看热闹的表情。
而来到后院之中的走龙者,第一时间布下了两个结界。
随后,只见其手中灵力流泻,落入小院中的一个水井之中,井中之水映着寒月飞驰而起,化作一个水幕笼罩在四周。
“这小院是我走龙者一脉的私产,挂在幻月居名下而已,幻月居又是天衍宗的产业,所以纵然这里是伏妖宗的地盘,他们也不敢轻易冒犯!”走龙者见白砚欢不停打量着这小院,解释道。
“我就在此动手?”白砚欢问道。
“不错,这三窟飞涧后方便连着拱卫灵窟地宫的山脉,坊市之下也牵连着伏妖宗的护宗大阵,你在此感应大阵中的天妖之骨是比较方便的。
再则,这口水井通着坊市之外的浊砂河,那大河可是流经着大半个万窟山,用这水幕可遮掩你的气息和动静,也可将你灵兽之威借水脉散于整个万窟山。
到时候,就算是伏妖宗之辈有察觉,也会淆乱不已。”
走龙者轻笑着道,指着四周水幕的布置,颇为自得,同时,也是在舒缓着白砚欢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