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
喜来坐到床前,轻轻的唤了一声烟儿,看到多年未见的好姐妹,余梦烟情难自已,抱着喜来放声的痛哭,这些天都未释放出来的悲痛,此刻如骤雨倾泻,她将心里的痛歇斯底里的哭出来。声音绕变了整个屋子,听得外面的赵至诚伤心落泪。顾母也放下了从前对余梦烟的偏见,忍不住擦着眼泪。
顾母去厨房为余梦烟做了一桌子菜,心疼的去房间喊她出来多少吃点,劝她节哀,毕竟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见着顾母对自己的态度的发生了变化,忍不住想到当初她对自己咆哮着的样子,一把跪在顾母面前哭说着当年的不懂事,而这些话,让顾母更是感到无地自容,都是孩子,为何当初就不能想着这点呢,为什么要那样的刻薄,她抱着余梦烟痛哭,不住的请求余梦烟能够原谅她当初的所作所为。
又是一番劝慰,两人才慢慢的放下激动的情绪,为彼此擦着眼泪,顾母挽着余梦烟的胳膊一起出去吃饭。
晚上,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余梦烟一个人独自坐在屋檐下看雨,此时最是她的心情,她想想着所有关于乌蒲镇的记忆,想着这个曾经改变她一生的地方。如今双亲离她而去,她再也不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不会听到父亲与她讲解让她迷惑的事情,从今而后,所有的事情真的要她自己去解决了。
大家都去睡觉了,闷热的空气得到了释放,今晚必定能睡个好觉,乌蒲镇的夜晚还是和从前一样安静,黑暗,只有骤雨的敲打声,过往尽浮眼前,余梦烟竟发现她已经无法流泪,做出过太多的决定,却听不够父亲与她讲解别样人生箴言,母亲身上特有的体香让她才发现全世界的花朵都未必有这样香,可她已经将要化为尘土,融到尘土里去,就算趴在地上拼命的嗅都无法再去寻到那个味道了。
凝视着夜的黑,整个思绪里全是雨的声音,黯然伤神,犹如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赵至诚远远站在一旁,心疼的落泪,从未见过余梦烟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在他记忆里,余梦烟身上的精力好像永远也用不完,每天都如小鸟一样自在的在枝头跳跃,欢快的天空里飞翔,饿了就躺在树上吃着野果,渴了就去溪边畅饮,累了就去树荫下睡会儿,只要有余梦烟的地方就会有笑声,那种可以与灵魂碰撞成乐的笑声。还依稀记得余梦烟醒来时,嘴里喊着的是温佶舒,心一下子被揪得生疼,心得一人,从此再也无法逃开思念的痛楚,他明白余梦烟的心,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余梦烟已经是他心中无法挥之而去的烙印,这种痛,他不想余梦烟受着,可他无法不让自己受着。
不敢上前劝慰,只怪这些天说得太多,害怕打扰了余梦烟这样安静的片刻,一直守着她到天亮。
还未吃过早饭,余梦烟想去拜祭双亲,不知昏睡了几日,真是不孝。不放心她,赵至诚一路陪同,在她没有开口前,赵至诚一直不敢先发话,只要没有反对跟在身后,他救很知足了。
望着双亲的墓碑,余梦烟的眼泪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许久,余梦烟失魂的说道。
“高盖山头日影微,黄昏独立宿禽稀。林间滴酒空垂泪,不见丁宁嘱早归。为子女者,不能孝其膝前,已是不可饶恕之罪,父病重不得床前跪侍,已枉为人子,今日双亲离去,痛,已经不属于我,该是何从去?”
“仙山好景,鹤与左右,烟儿恸厥多次,一定要注意身体,这样大伯和婶婶才会放心。”
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劝慰余梦烟,本是想着要说好多的真心的话。赵至诚站在一旁也是很责备他此刻为何不懂表达。
余梦烟再也没有说话,跪靠在双亲的墓碑前,像是依偎在他们的怀里。
这样一直到天黑,余梦烟才缓缓起身,告别了双亲,与赵至诚一起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