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赤衷确是不知兄长会想的如此之多,听完这番话不由生了些惧意,但更多是庆幸,庆幸沙陀的命运不需要自己来背负。这个中之种种听着都让人头疼,更别说去思虑了。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要做什么回复,沉默了一会方又鼓起勇气怯生生的问:“阿兄,那~,那你为何叫我同来啊,我~,我还是担心~”。
“哎,你要记住,你我,还有沙陀一族现今就是一条狗,这好狗是什么样的?受了欺凌莫急着咬回去,定要先叫主人知晓其详,后讨要些骨肉,再任其欢耍一番,啧啧,如此之后方能回去搏命。怎样?觉得委屈?呵呵,好狗不在勇,而在于忠”。
“而你,性子急,又是鲁莽的,如此怎能留你在家?我也是担心,但是想爬上去,总是要付些代价的,只要你我不死,便是代北真生了乱子,族人~,那我们就去西边重新招,去吐蕃人那里抢,总不至于亡了族的,更何况,有时候我都在想,或许亡了族也是好的”。
朱邪赤衷听言正连连点头称是,心下也自是敬佩不已,却被兄长最后的一番话吓得一惊,忙先看了左右,好在侍从都散了开给这两位统领留下空间叙话,这才抹了抹渗出冷汗的额头轻呼到:“阿兄,你说什么?莫要吓我?亡族之语怎可言说?你~,你莫不是癔症了”?
“嘿嘿,怕个什么,你知道这次事了之后我最想得到的封赏是什么吗?是能如那武宁镇的陈权一般获个赐姓啊,哪怕不入宗籍都行,为此我宁愿付出千万人的性命”。
“你说唐人无用,错了,唐人啊~,怎么说呢,高贵,贵不可言,此前有小人谄媚言说我沙陀夷狄最贵,门第甚高,啧啧,你瞧,再贵也是夷狄。且这话如是放到中原怕是个闲汉无赖都会耻笑的。成德军的王氏,魏博镇的何氏,祖上皆是胡儿,然其一门心思的给自己找个汉人的祖宗,这是为何?只因其贵啊。有了这身份,谁敢瞧你不起“?
”莫说常人了,就是那北朝的元魏,不也一样要改姓换服吗?那时谁敢称其为胡儿?所以呢,且瞧这所求有多大了,如只是苦守代北,沙陀一族足矣,可如是想看看这中原的大好河山,哈哈,赤衷啊,唐人贵啊”。
朱邪赤心说着说着便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笑的很是爽朗,也让人倍感陌生。就这么笑了好一会他才抹去了眼角苦涩的泪水,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
“不说了,看看吧,多看看呢,这河山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