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二月一日还有七天。那首危险的童谚在府衙管制下也渐渐的消散,已是几不可闻。
但是有心人却还一直悄悄的留意着,时刻准备着。
有些想着要如何火中取栗得些利处,有些则是考虑一旦乱起该要怎样避祸保全家业。所以一时间在这还自天寒时,竟有不少人离开长安匆忙的走亲访友去了。
能走的人心里叫着侥幸,可走不了的便是如坐针毡一般了。
福王李绾就很想离开长安,封王四十六年,身份又是极其特殊,可他还活着,活的还是好好的,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运气能解释清楚的。
前几日天子追尊宪宗,顺宗时,福王作为宪宗唯一的同母弟,天子的亲叔,同是得了不少封赏,这也让一直低调度日的李绾骤然浮现了出来。可这这份恩赏却并非李绾想要的,当日每一双投射过来的目光都如同一把把刀子,他仿佛都能看到刀尖上的鲜血。
很是敏感的想要逃,但却发现无路可逃,李绾这一世几乎都是在十六王宅里度过的,自宪宗后,这里走出了三位天子,他也错过,或是说躲过了三次。
遗憾吗?夜深人静之时李绾也会悄然萌发些胆大的念头,然而更多则是庆幸,不管如何,能活着终是好的。
现今还能怎样?李绾悲哀的发现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如同之前数十年一样,躲在十六王宅,祈祷着永远不要被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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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权面色铁青的拿着手中的两封信,刘翦收到武宁来书片刻不敢耽搁,立下就送了来。
忠诚,陈权起初看的很淡,生长于千年后,对于封建时代的君臣观念本就嗤之以鼻,所以在大唐,陈权从一开始就只是个投机者,也从未打算做个忠臣,如此似乎也就不便强求他人了。
可讽刺的是,随着身份的转变,忠诚就变得又是极重了。如今的陈权,已经成了最狂热的封建体系支持者和扞卫者。
而这两封内容截然不同的信里,陈权看到了危机,更是觉得受到了背叛。
“你们劝孤来长安,都是这般想的吗”?陈权狠狠的将两封信丢给了一旁的刘邺,怒声喝问到。
“大王,这~,臣有罪”。刘邺捡起信只粗略一瞟,便明白了缘由,也未慌张,平静的承认了下来。
“哈哈,好,好的很啊,孤~,罢了,如今还能说什么?我不堪为主,随你们吧”。陈权有些心灰意冷,他一直认为已经有足够的利益将这些人聚在身旁,却未料到这些人比自己还要激进的多。
是的,陈权贪生怕死,可谁人又能不怕呢?
陈权又觉得有些委屈,他的确不够坚定,甚至可以称作是善变,但是他敢肯定自己的野心并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